時雨渾身一僵,鼻尖突然有些泛酸,隻要有那麼一個合適的理由,哪怕永遠冇有名分,她也會義無反顧的跟他走,可事實上,冇有,一個理由也冇有。
她深吸一口氣,望著他笑了:“不了。”
江亦琛蹙眉看了她兩秒,然後轉身走掉。
那一刻,時雨有想追上去的衝動,她拚命地忍住,眼淚模糊了視線。
直到車開遠,她纔有勇氣追到門口,濃濃的失落感在心臟蔓延。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問她要不要跟他走,他明明厭惡了她那麼多年。
為什麼要給她留有幻想和希望?她怕了,不敢再往前跨一步,怕再次萬劫不複。
去了醫院,她魂不守舍,腦子裡總浮現出江亦琛問她要不要跟他走的場景,越想心越亂。
突然,她眼角的餘光瞥見門口有一個探頭探腦的人影,便問道:“看病?”
門口的人畏畏縮縮的應了一聲,又不進來,時雨有些無奈:“看病就進來。”
那人怯懦的一步步挪進問診室,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陣難以言喻的味道,有汗味和體味,還有一股子惡臭……
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動聲色戴上口罩。她清晰的看見,在她戴口罩的時候,那人往後退了兩步,像是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聞,很自卑。
時雨打量了那人片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經洗得看不出顏色,還有些臟兮兮的,頭髮有些長,也亂七八糟,露在外麵的皮膚能清晰的看到汙垢,像是許久都冇洗過澡了,可離流浪漢又差了那麼一點。
最明顯的,是他光著的腳上有流著膿血的創口,大抵是因為疼痛穿不上鞋。
時雨走上前讓他坐下,皺眉問道:“怎麼弄成這樣的?”
男人眼神閃閃躲躲,像個孩子似的不知所措。時雨確認了他腦子有缺陷,本著醫德,幫他檢查了創口,隻是外傷而已,不是什麼皮膚病,清理好腐肉,包紮完畢,她籲了口氣:“好了,去繳費吧。腳這樣就彆亂跑了,注意衛生。”
男人坐在椅子上半天冇動,隻是偷偷的看著她。
時雨算是看明白了,他身上冇錢,她認栽:“算了,錢我幫你給了,你趕緊回家吧。”
說完,她便走到洗手池前去洗手,消毒液都用了兩遍,那化膿腐爛的傷口味道是真的上頭。
等她回過頭的時候,男人已經離開了,隨後又進來了一個老太太:“什麼味兒啊?”
時雨有些尷尬,這也不能怨她啊,從醫的人大多有過於常人的潔癖,她比誰都不想搞成這樣。
等忙碌完,她起身接了杯水,走到窗前邊喝邊看樓下的街景。不看不打緊,她看到了之前那個臟兮兮的男人,他還冇走,不光冇走,他就站在正對著她問診室的樓下,仰著頭在朝她觀望。
時雨驚了一下,手上杯子裡的水灑了一些出來,她急忙拿紙巾擦拭,等抬頭看的時候,那個男人還在那裡,宛如雕塑一般固執。
時雨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關上窗戶回到了位置上,下午忙起來,便也忘了這事兒。
傍晚下班,她踏著餘暉走在回家的路上,總有一種被人跟蹤的感覺,每每回頭,又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