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麵帶疑惑：“大師，為什麼？”

“因為耳熟能詳，所以不痛不癢。”

江棠捋了一下自己套裝的舌頭，沉穩地開口。

“罵人的精髓在於，抓住對方的痛點。比如跟一個一米七九的男人說身高，比如和一個隻有三秒的男人說時間，比如和小氣吝嗇不願意付出半點的男人說錢。”

“不要在乎傻逼對你的抨擊，他說你物質，你就說你自己冇素質。”

“他說你變了，你就說版本在更新，時代在進步，隻有他被留在原地踏步。”

小姑娘若有所思，隨後恍然大悟。

送走了這個小姑娘，江棠對外麵喊了一句“五分鐘後下一個”。

她這一晚上說得嘴巴都乾了，再鐵的一張嘴，也總得休息個幾分鐘。

休息的時間，她正好扭過頭去看旁邊的裴紹川。

裴紹川的麵前正亮著一盞塑料蓮花燈，映照出他臉上的我佛糍粑麵具有種送人往生的安詳。

他的麵前，一個手捧電腦的社畜，正頂著偌大的黑眼圈在聲淚俱下地控訴。

電腦上“不是cos，真的在加班”字樣在蓮花燈的照耀下，彷彿直通西方極樂。

“怎麼辦？我這幾年胃也不好了，老闆光畫餅不加薪，我已經準備離職了，請問離職申請我要怎麼說才能爽一把。”

裴紹川沉吟片刻：“辭職原因：胃不好，消化不了老闆畫的餅。”

社畜興奮地睜大了眼睛：“大師，他總是pua我我該怎麼辦？總跟我說年輕人多吃點苦，賺錢是次要的，不要看一時的收益這些……還說我的能力不行，要多鍛鍊。”

裴紹川語氣淡淡，將桌上的木魚敲出一串規律的節奏：

“與其被人pua內耗自己，不如學會pua他人。”

他接過社畜的手機，在給老闆的聊天記錄下麵劈裡啪啦打上一行字：

“同樣是加薪，彆的老闆可以，為什麼你不行？我原來很看好你的，現在你現在讓我很失望。”

伸頭看過去的江棠順勢補上了一句：“你多出去看看就會知道自己多荒謬無知，我這麼說都是為你好。”

一套混合雙打，社畜的精神狀態都好了不少。

謝謝，已經住在這裡記筆記了

有人在看樂子，有人在照鏡子，人在上班哪有不瘋的！人在上班哪有不瘋的！

實用性極強，已經抄送前男友和上司了

在等待下一位客戶的間隙，江棠低頭一看自己的賬戶。

光是從下午到現在，她的錢包裡已經多了三百來塊。

往裴紹川那邊一看，他也不逞多讓。

“等會我們每人轉一百給賀蘭，她的指標也完成了，說不準還有餘錢直接在那邊吃點燒烤。”

“我要是哪天娛樂圈混不下去了，就來專業擺攤。”

江棠算著數，喜滋滋地捋著自己的長舌頭，心裡還挺美。

裴紹川搖了搖頭：“不，我覺得應該給你一筆投資。”

江棠微微一愣，反問道：“不是吧，裴總竟然這麼看好我在娛樂圈的發展嗎？”

裴紹川深沉地說：“給你搭個茶樓，把你放上去說單口相聲。”

……

林蕭，你現在罵人真高級啊。

彈幕上充斥著快活的笑聲。

隨後下一位客戶也踏著彈幕的笑聲走了進來。

江棠和裴紹川這一晚已經見過許多裝扮不同的客戶，但這個裝扮的腦迴路格外新奇好笑。

那是一個花紅柳綠的豬八戒背媳婦的造型。

冷卿辰看著前麵的那個小姑娘垂頭喪氣地進去，興高采烈地出來，又看見本來焦頭爛額的社畜神采奕奕地哼著小曲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