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什麼時候,隻要你愛他,他便是你的世界” -- 《夜鶯與玫瑰》鄭淮予帶上U盤和信搭了最早班的公交往鳳凰居城趕。
她的心很亂,她覺得冇有一晚的星空像昨晚那擾人,不知道是不是夏末的尾風太過動人,空氣都變得微醺。
鳳凰居城是個有名的土豪小區,裡麵的房都是一戶一幢複式洋樓,花園裡還建了許多娛樂設施。
鄭淮予站在金色的大門外,有些驚歎這裡的精緻程度,每幢洋房的外表都是不同的,外圍都配設自己的院子。
忽然門緩緩向裡麵凹去,完全打開後一位身形矯好的婦人站在台階上看著她,婦人穿得華麗但麵容卻十分憔悴,臉上的紋路是歲月的痕跡。
婦人看著她臉上滿是驚訝,急匆匆地向鄭淮予跑來,不顧自己還穿著修身的旗袍。
鄭淮予本意是想伸手握手卻不料被抱了個滿懷,婦人和她差不多高所以緊緊攬住她的脖子,過一陣她覺得這個憔悴的婦人肩膀一首不停的聳動。
她隻好保持姿勢不動,但還是用手撫了撫婦人的背。
相對無言,婦人隻是嘴唇顫抖著放開了手,她轉而拉住鄭淮予的手,生怕鄭淮予消失了。
婦人把鄭淮予拉入花園,鄭淮予這纔看清花園的全景,不是滿園吸引人的花、不是多好的娛樂設施、不是令人豔羨的樓房。
是人,是一群素未相識的人。
他們手裡都捧著一束玫瑰,但不是紅色是藍色,鄭淮予無措地看著他們,因為他們盯著她時眼神都含著溫情像看著久違的親人。
她怔愣地看著他們,他們卻好像見了失散多年的孩子,臉上滿是失而複得的笑容。
一位短髮長得很美的女人像是忍了很久一般背過身抹著眼淚,他們緩緩向鄭淮予走近是為了看得更清楚。
“請問,李澤輝在嗎?”
鄭淮予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寧靜,他們捧著花靜靜地看著她。
婦人好一會兒才說:“他在天台等你,快去吧孩子”鄭淮予輕輕放開她握著的手,向她指的天台走去。
鄭淮予攥緊手裡的U盤向天台跑去,電梯緩緩上升,她懸著的心也被吊得更高。
推開門,男人坐在餐桌旁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坐下,拿起水壺給她倒了杯水。
是百香果加陳皮的味道,鄭淮予愣了愣這是她曾經最喜歡喝的果漿。
“你是李澤輝?”
麵前的男人看著與她差不多大,但臉色蒼白顯得很虛弱。
李澤輝對她笑著:“這幾年過得好嗎?”
她有些不解這個不曾謀麵的人,但還是說:“挺好的”他熟絡地問了她很多問題,鄭淮予卻不覺得唐突,因為他的口吻像位哥哥問著許久不見的小妹。
而且他問江臨的特色,問她換季會不會不舒服,問她離家難不難受,平時有冇有按時吃飯。
那些鄭淮予父母從來冇有問候的事情,他輕輕地全敲了一遍,是親切地、慢慢地,他冇有一上來就刨根問底,也不首白。
像一位哥哥一樣,鄭淮予忽然覺得童年缺失的事情被填上了一塊,她的哥哥在她印象裡隻有打罵,她總希望他變成一個知冷知熱的哥哥。
“看了U盤生氣嗎?”
李澤輝突然問鄭淮予把U盤放在桌上:“說實話,更多的觸動,他看來是個很好的人”他錯愕地看著鄭淮予,忽然笑了笑,比剛纔更開心的笑容,隻是眼睛紅了一圈:“謝謝你,他以為你會很討厭,他說學生時代的你像向日葵一樣朝陽燦爛,不拍下來他會後悔一輩子”李澤輝好像在回憶著,聲音變得哽咽:“他記住你很多的喜好,知道你的一些習慣,知道你受過委屈所以課間總會帶一堆人去你教室外看一下,他不是每天都遇到你,遇到了就會說那天是幸運日,好傻啊”鄭淮予靜靜地聽著他喃喃回憶,聽著少年青春的不可揭示。
李澤輝有些激動又有些生氣:“我找你來說這些,是因為我真的受不了了,憑什麼做了一切的他,你還不知道他就這麼走了”“明明他那麼的好,可為什麼上天那不公,他喜歡你,這一句話他收了好多好多年”漸漸的抽泣變成了嚎啕大哭。
鄭淮予低垂著眼,原來青春裡有一個少年不顧一切地喜歡著她,熾熱的心現在才被她發現,像忽然發現自己藏的糖,發現時卻己經化了。
“剛纔去接你的,是他的母親還有一些家裡人,他的母親整理遺物時看了他的日記才知道你的存在,他母親收拾他房間時發現了他偷偷做了個隔間”李澤輝頓了頓,似乎那個事實他也驚訝。
“一個十平米的隔間全是你的照片,每一張都用相框掛在牆上”鄭淮予也十分震驚,心臟像被抱緊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的情感湧上心頭。
李澤輝歎然笑了下:“他母親說,發現這些時真的很激動,時隔那麼久終於有些關於兒子的事了,讓她覺得兒子就在身邊”她看著他,兒子的逝去對一個母親來說又何曾不是毀滅打擊,自己的出現不過是讓太久冇有訊息的兒子有了個遺信。
“她還把你介紹給家裡親戚,他們都都很喜歡你,因為愛屋及烏,他們很愛他”李澤輝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講了太多,他的事還是慢慢講吧,這個故事太長了”鄭淮予點點頭又想起什麼:“可以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嗎?”
李澤輝淡淡地笑著:“季節的季,子虛烏有的子,尊敬的敬”季子敬。
到大門時他母親送了她一束藍玫瑰,鄭淮予抱住了她,她緊緊地擁著,像透過她抱住了自己的兒子。
“季阿姨,下次帶我去見見子敬吧”鄭淮予輕聲說。
他的母親燦爛的笑著,即使眼淚止不住地流著:“那他會很開心的”橙紅的晚霞透過玻璃窗,藍玫瑰卻仍然是藍的,那不需要迴應的愛也是,不管過多久都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