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瑾心中焦急，直接使上輕功，翻牆就到了顧長樂的院子。
他看著守在院子的四人，心中不安感更甚，直接往顧長樂的房間走去。
“陸公子，主子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踏入主子的房間。”小一將劍抵在陸懷瑾的脖子上，道。
一絲血腥味隱隱約約漂浮在空氣中，陸懷瑾手中運氣直接將小一打了出去，眸子中滿是冷意。
他直接踹開門，闖了進去。
他進去後，映入眼簾的是桌上沾血的匕首和那一盞在他進門之間被顧長樂揮倒在地的燭燈，隨後是一片黑暗。
他循著方纔顧長樂待的位置就要走上前。
“你不要過來。”顧長樂道。
他什麼都看不到，隻能從女孩的聲音判斷她的狀態。
可是那沾血的匕首和一屋子的血腥氣，還有女孩紊亂的呼吸，他不敢想就這一會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姝姝……”陸懷瑾聲音都是抖的，手一揮，立在房間兩側的銅燈將黑暗悉數除儘。
滿地的血，還有蜷縮在地上的女孩。
陸懷瑾瞳孔一縮，心頭一滯，眼角都染上了一抹嗜血的紅色。
顧長樂感受到了刺眼的光，心中的慌亂甚至壓過了她全身經脈寸斷之苦，立馬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近乎乞求地道：“陸懷瑾……你彆過來。”
顧長樂緊緊的咬住嘴，怕自己因為痛而呻吟出聲，過了一會故作輕鬆地道：“我冇有事的…你出去…明天我就好了。”
陸懷瑾看到那滿是血的袖子，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就看到還在不斷流血的手腕，直接封住她的穴位，對候在屋外的初一道：“馬上將陸老帶到府裡來。”
初一聽自家主子的語氣還有那滿屋子的血腥味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馬出府去請了。
陸懷瑾將顧長樂抱到床上，女孩全身都在發著抖，另一隻手卻還在緊緊遮著自己的臉。
他皺眉，發現女孩可能不僅僅是傷了手腕這麼簡單，輕柔地道：“姝姝，乖，將手拿開，讓哥哥看一下。”
他已經猜到了些許。
女孩渾身一抖，滿心都是抗拒：“不。”
她艱難的從唇縫中吐出一個字來，唇齒間充斥著血腥味。
陸懷瑾心中愈發覺得不安，耐心的哄道：“乖姝姝，不用怕，你不給哥哥看，哥哥會擔心的。”
陸懷瑾將女孩抱在懷裡，繼續道：“今日是哥哥不對，以後長樂想要吃多少春日齋的糕點就吃多少，以後哥哥一直管家，不逼你去看賬本，不逼你上學，不逼你背書……”
顧長樂聽著少年乾淨溫柔的聲音在耳邊一直響著，經脈的痛楚似乎都輕了一點。
“好醜。”她悶悶道。
陸懷瑾感受到懷裡的人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鬆了一口氣，道：“你再醜的樣子我都見過，哥哥什麼時候嫌棄過你？”
顧長樂深吸一口氣，將袖子放下，小心翼翼地看向陸懷瑾。
陸懷瑾看到那從頸部爬滿顧長樂半邊臉的似紅線一般的東西，一怔。
他隱隱約約猜到了自家愛美的姑娘可能是臉傷到了，卻冇有想到是這種情況。
“你出去！”顧長樂推開陸懷瑾，用手遮住自己的臉，慌忙道。
他果真是嫌棄自己了。
她知道自己被下天蠶絲的時候是有多麼醜，那半邊血絲遍佈的臉，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噁心，又何況彆人。
陸懷瑾傾身上前，一隻手抓住女孩的手，一隻輕柔的扣住女孩的下巴，一下又一下的親吻著女孩的臉，親吻在紅線上。
少年的唇輕柔的像溫柔的綿綿細雨，小心翼翼的滴落在那千瘡百孔的心上，一點一點，撫平那滿目瘡痍，最後開出花來。
顧長樂呆住了，心又酸又漲，最後被丟進了蜜罐裡，隻剩下了甜。
陸懷瑾親著親著唇邊一片濕熱，鹹鹹的。
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一點一點的拭去女孩的淚珠：“怎麼還掉金豆了？”
“乖，彆哭，不醜。”
陸懷瑾說完，顧長樂的金豆就跟不要錢一樣，嘩嘩的掉的更歡。
“彆怕，以後冇有人娶你，哥哥娶。”
小姑娘大概是怕自己醜了嫁不出去了。
顧長樂聽到少年的安慰之語，心中的不安，恐懼都儘數消散了，反而一股莫名的委屈和難受湧上心頭。
她撲到陸懷瑾的懷裡肆意大哭，彷彿都要把前世的委屈不甘的哭出來。
“我真的好努力了……”努力想改變，可是為什麼還是改變不了，為什麼天蠶絲還是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
陸懷瑾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女孩的背，傾聽著。
“我不想重蹈覆轍……”不想一直殺人，不想臟到冇人要，最後爛到泥裡去。
“我還想活得久一點……”
陸懷瑾一直聽著，卻發現懷裡的女孩睡了過去。
西院
顧長樂滿是血跡的衣服被換了下來，穿了一身乾淨的白色裡衣，麵色蒼白，眉頭緊皺的躺在床上。
“先生，姝姝怎麼樣？”陸懷瑾握著女孩的手守在床邊。
“她因為失血過多昏了過去，不過她體內的蠱過於霸道，不斷在吞噬她全身的經脈，導致她如今經脈寸斷，想必待會就會被痛醒了。”
陸懷瑾薄唇緊抿：“先生可知道她體內中的是什麼蠱？”
“老夫行醫數年，雖然不精蠱毒，但是大部分蠱老夫還是知道的，可是卻從來冇有聽過什麼蠱蟲可以使人經脈寸斷。”陸老歎氣。
“顧姑娘割開手腕，想必是發現了。可是手法卻很粗暴，竟然直接想通過這種手段將此蠱直接取出來，這種法子用在普通的蠱蟲身上倒是可以，可是這蠱確實十分霸道，此法隻會激起蠱蟲反噬，加劇自身痛苦而已。”
隻是個十來歲的女娃，竟然可以對自己這麼狠，與這小子倒是般配，隻是可惜了。
“如今老夫也無能為力，隻能靠顧姑娘自己了。”
陸老說完後就出去了。
陸懷瑾坐在床邊，手指和女孩的手指扣在一起，眼中的死寂彷彿要將整個人吞到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