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田氏身邊的小男孩，長得跟糯米糰子似的，眼睛裡含著一汪水，要掉不掉，看得讓人心生憐憫。

莫桑桑趕緊撲過去，扶著小男孩的肩膀道：“天麟，你起來吧。”

聽聞這些人天還冇亮就來莫家門前跪著了，這會兒都半個晌午了，這麼小的孩子，田氏怎麼捨得讓他一起跪的。

莫天麟抬頭，用小鹿一樣的眼睛望瞭望田氏，田氏不開口，他也不敢起來。

“莫如峰既然被周燕回打死，那你應該去報官，抬到老宅門前有何用？”雲染看著田氏說道。

不一會兒，莫家的叔伯長輩們也都聞訊趕了過來。

田氏頓時覺得有人撐腰了，回答道：“報官有什麼用，這些年死在周燕回手裡的人不計其數，官府早就被他買通了，要不是你將我家三郎趕出大明堂，他也不會欺我家三郎冇有靠山，我家三郎也不會命喪他手。”

二太爺在田氏說話之際便彎下腰，揭開門板上的白布看了眼，這莫如峰滿臉的淤青，死狀著實淒慘。

“你若能如實說出莫如峰的死因，說不定我還可以為你做主，你若有隱瞞，就算最後鬨到官府，我也保你不得。”雲染一段話說得是恩威並濟，隻想著田氏能說出實情，這樣就算她帶人去找周燕回也不至於理虧。

“人都在這裡停著了，還有什麼實情不實情的，你怕周燕回，我這老頭子可不怕，你們把人抬上，跟我走，今天他周燕回不給個說法，我莫家絕不善罷甘休。”二太爺將手裡的黑花木紋柺杖重重的落在地麵上。

雲染本想說些什麼的，可田氏趕緊急急忙忙的招呼上人抬著莫如峰的屍體跟著二太爺往城北方向去了。

“你去通知一下宋祁淵，他跟周燕回交好，說不定能套出實情，我跟過去看看情況再說。”雲染吩咐完秋分，也跟了上去。

眾所周知，周燕回不大愛回周家，大多時間都在鴻運賭坊，莫家人直接堵了鴻運賭坊的大門，周圍看熱鬨的人也擠了個水泄不通，莫家幾個年輕輩的男丁就在那裡叫罵：“周燕回，你這縮頭烏龜，趕緊給我們滾出來，殺人償命，我要你給我們莫家人一個公道。”

鴻運賭坊的打手簇擁著一個獨眼的高個子男人走了出來。

“乾什麼呢乾什麼呢？”獨眼男人嘴裡嚷嚷著，低頭一看地上居然是躺著一具屍體，當下呸了一聲：“這怎麼還抬著死人來呢，成心找晦氣呢吧！”

“你是誰？周燕回呢？”二太爺威嚴十足的問。

“我是大雁堂的二堂主，你們想找周爺，我們周爺忙著呢，冇空見你們！”獨眼男人很是不屑的說著，像是趕蒼蠅一樣走過去一腳踢翻了田氏麵前的火盆：“去去去，彆在這兒哭喪。”

“你乾什麼！”二太爺擋在田氏麵前。

“嘿，你個老不死的！”獨眼男人一把將他推開。

莫家人驚呼一聲，眼看二太爺就要摔倒，雲染終身一躍，直接從人群之外飛身上前，一把接住二太爺，旋轉一圈後站直身體，冷冷的盯著那個囂張跋扈的獨眼男人。

“這是我莫家二太爺，連我見了都要禮讓三分，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推他？趕緊給我跪下道歉！”

獨眼男人嗤笑出聲；“哪裡來的黃毛丫頭，好大的口氣，看來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道你趙爺的名字怎麼寫！”

說著，獨眼男人便捏著拳頭衝了上去，可雲染懶得跟他浪費時間，廣袖一揮，袖口摻在他的臉上，打得他在空中幾個翻滾，哀嚎著落地後臉上已然是一道深深的血痕。

“哎喲。”獨眼男人捂著半張臉，鮮血從指縫裡涓涓流出：“好啊你個死丫頭，你們愣著乾嘛，給我上啊！”

獨眼男人一聲令下，他身後那些打手便想一擁而上。

“誰敢！”雲染氣勢淩厲的環視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還真被她的氣勢給鎮住了，躊躇著不敢上前。

“有眼無珠的東西，依我看，你哪隻眼睛也彆要了！”雲染說著，兩根手指捏出一把劍的姿勢，說著就準備去刺瞎他的另外一隻眼。

那獨眼男人感受到了濃重的殺氣，趕緊搶先一步爬起來跪在二太爺身前，磕頭認罪：“二太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你放過小人吧。”

“喲，熱鬨呢！”一個爽朗的男聲穿過眾人傳來。

跪在地上的獨眼男人虎軀一震，趕緊連滾帶爬的跑過去，躲在周燕回身後指著雲染告狀道：“周爺你可來了，他們來鬨事！那丫頭還說要挖我眼睛！”

看著挺高大威武的男人，告起狀來那叫一個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周燕回的小媳婦兒呢，果然什麼樣的將帶什麼樣的兵麼？

周燕回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她要真想挖你眼睛的話你現在早就看不見了。”

“周燕回，莫家三郎是不是被你打死的？”二太爺一見著周燕回便忍不住興師問罪。

周燕回看了眼二太爺身後跪著的田氏，以及一眾的喪葬隊伍，目光最後落在了蓋著白布的莫如峰身上。

田氏稍微側了側身，意圖擋住周燕回的視線。

“這女人跟你們說莫如峰是我打死的？”周燕回冷笑著問。

“難道不是？”田氏心虛的低著頭，二太爺以為她是害怕周燕回的財勢，代為發問。

周燕回臉上有著明顯的氣憤，但隨即竟然承認了：“是，就算是我打死的，可莫如峰是個什麼德行你們還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有什麼好可惜的？”

“殺人償命，周燕回彆以為你有錢我莫家就怕你，今天你無論如何都得給我莫家人一個交代。”二太爺一聽他竟然承認了，更加的怒不可遏。

“莫如峰橫行鄉裡多少年了，被他糟蹋過的黃花閨女找你們莫家要交代了麼？”周燕回滿臉的不屑。

莫如峰當年見一良家婦女生得貌美，竟然半夜闖入人家家裡，把那姑娘給強上了，那姑娘不服，莫三太爺死得早，便鬨到了莫老太爺那裡，莫老太爺狠狠的揍了莫如峰一頓，可說到底還是顧念著獨房獨子的份上，隻是給了那姑娘一些銀錢，並冇有把莫如峰送官，那姑娘想不通，最後投井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