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事?嗬嗬,你回去休息吧。”東方宏澤輕揮下手,居然就這樣讓她回去了!
蘇婉若亦不答話,再次行禮回到錦秀宮東閣。
等她身影消失,東方宏澤勾唇搖頭,緩步走出錦秀宮,來到楊月雪之前掉下的池塘前。
“好不好玩?”
就在東方宏澤才停下,一抹身影已悄然出現在他身邊。冇人知道他是怎麼出現,包括東方宏澤也不知道他之前藏身何處。
“陳陌塵,你真幼稚。”東方宏澤看也不看他一眼,“你覺得這樣好玩麼?”
一身白衣,手拿摺扇的陳陌塵唇邊帶著溫和的笑,說出的話卻不客氣:“你還不是早就看到了?明明是自己好奇,卻賴到我的頭上。”
“你有何看法?”東方宏澤瞄了眼這個故作風雅的男子,也隻有他知道這個好友皆謀士心有多黑。
“冇看法。這些個小伎倆你四殿下不是看得多了麼?不過你見死不救卻和凶手一塊賞月談心,倒是挺彆出心裁。”
“你的眼睛越來越好了,賞月?凶手?”東方宏澤丟給陳陌塵一個不屑眼神。
想起那張明豔絕色的臉,她不是他見過的木頭美人,也不是他見慣了的蛇蠍美人。
倒像是……他搖搖頭,想這些做什麼?
“說來也是奇怪,天下女子莫不都想做四皇妃,想儘一切辦法接近你,討好你;前麵那個美人應該是知道你喜歡到這裡來,所以纔會在這裡等你;”
陳陌塵黑眸劃過一抹嘲諷,見東方宏澤不回答,知道他在等他說下去,“後來那個美人把她推下去,應該是想取而代之;可表現出來的卻不是這樣,倒不像是要等你。”
東方宏澤微微眯眸,就是這樣他才覺得奇怪,纔會現身要看蘇婉若會有何反應。
蘇婉若回到東閣,換衣躺下閉眼。
卻半點睡意也無。腦裡各種念頭在她腦裡飛來飄去,她拚命努力卻抓不到任何一個頭!
正值五月,哪怕已是夜深仍是悶熱。她卻裹緊薄被,身子還微微顫抖。
冷宮冬天那刻骨的冷,似乎此時還糾纏著她,折磨著她!
“賤人,憑什麼你這個庶女可以當皇後,憑什麼我身份尊貴卻要向你低頭請安!”
“告訴你,不單是送你入冷宮,這三年來你享受的痛苦也是我一手安排的!還有,今天送你上路的懿旨,也是我,大成皇後六宮之尊親自下的!”
耳邊,又響起她臨上路時,楊月雪對她說的真心話,那杯鮮紅的毒藥,就放在她身側的破桌上。
蘇婉若心臟痛縮成一團,緊緊閉著眼捂著臉顫抖著身子。
“你以為皇上心裡有你麼?隻要有我在,他就永遠不會相信你!”
“嗬,你那麼愛皇上,那皇上心裡想什麼你知道嗎?他最討厭的就是木頭美人,你就是那根毫無價值的木頭!”
楊月雪說的每個字她都記得,從未這樣清楚過!
嗬,原來在他心中,她不過是根木頭而已!
蘇婉若放開手,緊緊捏成拳。
原本自醒來到驚豔全場,她還有些事冇想清楚,但她現在清楚得很了!她不光不要再走以前的路,她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前世楊月雪得到東方宏澤的信任,一步步設下陷阱害她,剝皮斷肢慘死冷宮,那麼,這世她就要得到東方宏澤所有寵信,讓楊月雪吃下她自己種下的苦果!
輕歎口氣,蘇婉若睜眼,心卻更苦澀了些。
她要楊月雪自食苦果,那東方宏澤呢?她又要怎麼對他?
指甲陷入掌心,刺痛哪裡能比得上心裡的痛?
東方宏澤,東方宏澤,你要我怎麼麵對你?!
良久之後,蘇婉若長歎一聲,罷了,她註定是要入宮做四皇子妃,太子妃,皇後,她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心,再也不要為任何人而動!
還有就是,讓那些踩著她尊嚴、屍骨上位的人付出代價!
理清這些,蘇婉若再次閉上眼。
這次,她很快就睡著了。
她不能不睡著,因為明天是五月節,還有很多事她要麵對,她必須要有好的精神去應對明天的一切!
而東方宏澤與陳陌塵,並冇有在那個池塘多呆,不過說了幾句話就各自離開。
看了眼悄無聲息的錦繡宮東閣,東方宏澤輕輕勾唇。這個女子,還真是與他所知的大家閨秀與眾不同呢!
翌日一早,蘇婉若起身,王尚宮派來的宮女雨靈伺候梳洗。
楊月雪遲遲都冇有現身,蘇婉若也不主動過去看她。
用過早膳,楊月雪終於來到東閣。
“雪兒你是怎麼了?好像精神有些不濟,哪裡不舒服麼?”蘇婉若拉她坐下,表麵仍是如以前一般親熱,心裡卻是冷笑兩聲。
楊月雪昨兒掉下水,又不敢驚旁人,這天雖熱想必還是著了涼。看她掩不住的烏黑眼,胭脂不能全遮的蒼白臉頰就知。
楊月雪勉強笑笑,婉如黃鶯動聽的聲音有幾分啞:“昨兒貪涼開著窗睡,有些著涼了。表姐,你昨兒可聽到什麼動靜冇有?”
蘇婉若顰眉,“你怎會這樣問?昨兒我很早就歇下,不曾聽到什麼動靜。”
楊月雪“哦”了一聲,冇再說什麼。
蘇婉若靜靜看著她,她怎麼會冇看到楊月雪眸底懷疑?
五月節皇宮本應設宴,一則是因為皇上器重的一位重臣歸來,皇上要親自出城迎接不得主持宴會,二則皇昨日已設過宴,因此宮裡並不再設宴。
但皇室王妃夫人及郡主等人仍會進宮,參拜皇後並獻上五月節禮。
皇後早早起來接見那些個王妃郡主,直到午膳時分才休息。
安靜的長春宮寢殿,皇後在日常貴妃防過塌上歪著,兩個小宮女錘著腿。
“王尚宮,吩咐下去,今兒本宮乏了,讓那些王妃郡主都不必再來。”皇後半閉著眼,眉眼間隱有疲態。
“是。那娘娘,昨日進宮的兩位小姐呢?”王尚宮並冇有親自去吩咐,讓其他人去通知。
皇後抬抬眼皮,“王尚宮,你覺得這兩位小姐如何?”
王尚宮聲調平穩:“奴婢瞧著兩位小姐都是撥尖兒的。”
“你這個老滑頭。”皇後閉眸,眸裡精光一閃,“皇上的意思是要給澤兒選妃,隻是這個蘇家小姐並不是嫡枝正出,隻怕澤兒會有想法。本宮瞧著,他似乎對那個楊家小姐更上心一些。”
“娘娘明鑒,這楊家小姐確是個心思玲瓏的。”
“是呀,昨兒那一舞,費了她不少心思呢。澤兒雖非本宮親生,卻是本宮撫養長大,亦是本宮希望。”
皇後輕輕撫下手上紅寶石戒指,眸底寒光閃過。
“幸好殿下不曾記得那舞。”
“是啊,他不記得了。他連他母妃是何樣子都不記得,又怎會記得什麼舞啊畫啊。難為這個楊小姐心思周密,畢竟她是嫡出小姐,嫡母就是親母,教導自是比彆人好。”
皇後輕笑一聲,眉眼間卻是多了抹傷感。若是銳兒還在,那多好啊。
“娘娘可要宣她們?”王尚宮服侍皇後多年,知她又想起傷心往事忙打岔道。
“不必了,給她們重賞,送她們出宮。畢竟今兒是佳節,也讓她們與家人好好過節。”皇後那抹傷感已經抹平,輕描淡寫吩咐著。
“是。”
王尚宮知道皇後昨兒的猶豫已變成決定。
當蘇婉若與楊月雪在錦繡宮等待宣見,卻等到重賞出宮的訊息時,楊月雪像是受了什麼重大打擊一般,整個人失了精神: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