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馬車靠左行!”

“搶劫、爭奪他人財物者，入黑窯勞改三月!”

時間轉瞬即逝。兩個月後。

大慶城外，新的一批勞工逐漸抵達。

隊伍中。

一個穿著長衫的讀書人正眺望著眼前這座城市。

與其他難民滿臉惶恐與不安的樣子不同!

這位書生滿懷激動。

“冇想到，北國的雪原中，居然還有如此工業城市!”

“自己這次是來對了!”

那人不是彆人!

正是曾經寫文謾罵張學鳴的文人李子墨!

他在魔都看了張學鳴發表在《新生活》的那篇《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來》後!

一直躊躇要不要去往東北!

建設祖國!

這一猶豫，就耽誤了足足兩個月之久。

最後，經由好友趙文台的資助，他這才登上前往東北的貨船!

"好了!到站了!大家排隊下車，不要擁擠!”

“零三三”

"做好戶籍登記，就能發糧票和房票!”

隨著馬車車伕的吆喝，李子墨跟隨勞工隊伍挨個下車，起初招募勞工之時，隊伍還是亂糟糟的。

不過，在貨輪上，不聽話的混混捱了管教兩鞭子之後。

大家就都學會了排隊!很快，大家就發現。

原來這有秩序地排隊，領飯的效率可比大家一起搶要來的快。

很快，前麵幾個勞工就登記好了資料，被各個工廠的接收員帶走。

輪到李子墨上前。“請問你是哪裡人?”“魔都閘口人!”“今年多大了?"“24歲”“識字麼?”

李子墨露出一絲笑意:“我是魔都高級師範學院畢業的，按學曆，應該是師範大學生!”

說到這，桌子旁負責登記的幾個登記員齊齊抬頭。

"先生，您不是勞工啊!”

“不是，我是來應聘的，報紙上不是說，咱大慶招人麼!”

幾個登記員對視一眼。

幾個月前，少帥的四姨太林太太，也是這麼過來應聘的。

當時差點鬨出烏龍。

後來，登記處還專門開過大會，認真傳達了這件事情。能來上門應聘的!還是大學生!

那就是大慶的寶貝!

可不能怠慢!

一個登記員笑道:“李先生，您這樣自己過來應聘的人員，和賣身的勞工不是一個通道。"

“我這邊專門給您登記一下!"

“請問您的鞋碼和身高是多少?”

有了專人。

登記很快結束。

不過李子墨卻非常好奇，這人乾嘛要問自己的鞋子尺碼還有身高?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

隻見登記員走到身後一輛貨車旁，和上麵的工作人員交談了兩句，轉身取下兩雙布鞋和一件靛青色的工裝走了過來。

“李先生，這是您的衣服和鞋子。”

“這裡還有一張您的臨時身份證和糧票證，這東西丟失之後極難補辦，請你務必拿好!”

“您在這裡稍等，我已經和部隊那邊聯絡過了，他們馬上就會派人過來接您!”

部隊?

李子墨愣住了。

他擺手道:“我不是來參軍的，我是來教書的!”

這年頭軍閥四處抓壯丁，李子墨可不想被抓去當大頭兵,挨槍子!

"對!是教書!"那工作人員笑著解釋:“您要教的人，就是軍營裡的戰士!”

眼看著李子墨有些恍惚。那人拍著胸脯道。

"李先生，你放心好了。"

“軍營那邊的待遇可比勞工好多了!”

“這邊的新工人四個人住一個小屋，吃的是丙級夥食。您要到部隊，隻怕是要住單間，夥食也是甲等!”

他正賣力安撫李子墨。

卻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吱吱啦啦”彷彿鋼鐵摩擦地麵的聲音。

李子墨下意識的一抬頭。

卻看到幾十米外，4輛巨大的鐵疙瘩，冒著黑煙朝這邊開來。

那長長的炮口黑漆漆的。宛若噴火的巨獸。

眼看李子墨麵色發白，身體不住後退。

那接待人員反而露出喜色。

他飛快的跑到領頭的鐵獸前。

“同誌，您們是不是要回部隊?能捎帶個人走!”

“是新來的教書先生!”很快!

李子墨就看到那個工作人員喜滋滋的跑回來。

“李先生，你運氣真好，車上還有位，你可以跟著坦克一起回去!"

此物叫坦克?

這玩意還能坐?

李子墨就這麼渾渾噩噩的被一群士兵拉到坦克上麵。

坐在了一群士兵中間。

“嘎吱，嘎吱。”

坦克部隊沿著曠野行進。

六月的暖風帶著履帶壓爛青草的方向撲麵而來。

看著遠處大片大片的農田。

李子墨終於感覺魂歸於體，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屁股下麵的鐵皮。

“好傢夥，這坦克通體上下全是用精鐵打造，這得花掉多少斤鋼鐵啊!”

正當他準備跟旁邊的小戰士打聽打聽時。

卻忽然看到，前方第一輛坦克，領頭的軍官站到了坦克車頂。

“坦克突擊營的同誌們，要不要唱首歌?”

“來!日落西山紅霞飛,預備唱!”

“日落西山紅霞飛!”

“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風展紅旗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Mi、so、la、mi、so”“La、so、mi、do、re”“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聽著周圍戰士的吟唱，李子墨隻感覺這首歌朗朗上口,自己跟著聽了一遍竟然也能唱出聲來.....

他不由好奇的問向身邊的小戰士。

“這歌，是誰教你們唱的?”

這小戰士不過十八玖歲，聽到此問不由臉上一紅。

他扭捏道:“是文工團的阮姐姐，她唱歌可好聽了!”

文工團?

阮姐姐?

軍歌嘹亮?

李子墨已經感覺到完全的懵逼了。這裡真的是大夏?

怎麼和自己看到的那些惡毒軍閥完全不一樣?都說匪過如梳，兵過如蓖!

可眼前這些士兵的怎麼這麼熱情!

作為一個師範大學畢業的大學生!

李子墨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重新整理了!

然而就在這時。

他忽然感覺屁股下的坦克猛地一錯，徑直停下。

隻見遠處稻田旁邊，十幾個騎著白馬的衛士，正拱衛著五六個年輕人。

他們中除了幾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之外。

竟然還有一男一女。

那男的身高八尺，英武挺拔。女的身材妖嬈，氣質卓絕。

隻讓人看一眼，就能分辨出，他們是隊伍中的首領。

隻是....

李子墨眉頭一皺。

他看到，這一男一女正擼著小腿，頭戴草帽，低著頭在田地裡四處檢視，似乎在檢查什麼。

正當他疑惑之際。

卻看到身邊的士兵飛快跳下坦克，在路兩邊列隊。"少帥!""敬禮!"

看著這百十號士兵齊齊舉手敬禮。

李子墨傻了!

在地裡忙活，看起來像是老農一樣的男人!

他竟然是奉軍少帥?“他是張學鳴?”

“自己罵過的那個張學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