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剛推開公司的門,那懷裡抱著的檔案便被一陣風裹挾著飄向遠方。
她皺著眉頭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定定地望向檔案飄散的地方,緩緩地綻放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算了吧,這可能是上天的安排吧!”
劉雲自言自語的說道。
“上天安排的最大嘛”腦海裡突然蹦出的經典影視台詞,讓她不禁宛爾,在這一刻她才真正輕快了起來。
兩個月前她在父母的再三逼迫下辭了一線城市的高薪工作,回到出生地仁裡,仁裡是偏北的一座三、西線小縣城,是仁北戰役的外圍戰略要地,是一座有著無上光榮的曆史名城。
她在父母的安排下進了一個國企重新開始了實習工作。
跑腿、打雜、亂七八糟一係列的工作接踵而至,沉重至極又無可奈何。
上個星期因為上司的各種惡意刁難,諷刺和謾罵,同事們都知道上司的為人,勸她息事寧人,忍忍便過去了。
恰巧劉雲從小到大都是個不受掌控的人,要不是父母苦苦相逼,哪會在這受這窩囊氣。
這下好了,上司剛把她的方案收為己用還恬不知恥地讓她雲把方案送到老總辦公室,藉著這一股風的助力方案是完完整整的飛上了天空。
好看著空空的兩手,忽地笑出了聲“去他的方案,去他的狗上司。”
轉頭她便遞交了辭呈,離開了這個父母逢人就誇,卻讓自己受無限委屈的公司。
現在劉雲坐在公交站牌前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先不觸父母的黴頭,等這件事情結束再回家向父母述說原委。
還在為去哪裡能躲避一陣父母的窮追猛打頭疼時。
抬頭便看到了去奶奶家的公交車。
頓時眼前一亮,從包裡摸出兩枚硬幣便上了車。
奶奶家正處於在仁北戰役舊指揮部的下方,小時候自己常常趁著老太太出門遛彎偷偷溜進去玩。
當然現在是不行了,現在作為一箇舊址麵向社會大眾開放,收取適當的費用,增加地方財政的收入。
劉雲投了硬幣便坐在座位上觀察著窗外,還是一如既往那般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路線,看著看著眼睛便不自覺地眯在一起睡了過去。
夢了這些熟悉的街道漸漸變了樣子,不再是井井有條,繁華往複。
隻有一大片一大片殘垣斷壁,孤零零地守著這片焦黃的土地。
濃煙滾滾,視物不清。
劉雲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著。
地上破碎的瓦片,殘缺的樹枝,甚至不知道是誰家的床也西分五裂地分散在各個角落。
劉雲驚恐地呼喊,可她絕望地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還是發不出哪怕一點細小的聲音。
她哆哆嗦嗦摸索著,眼淚混合著滿天的黃沙流下一道道泛著光的白道。
突然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
她低頭一看,自己那早己破破爛爛的鞋底紮進了一根鐵狀物,她顧不得臟亂一屁股坐在地下,鉚足了力氣拔出來一看,瞬間眼前一黑放聲痛哭了起來。
那根帶著血卻變得彎彎曲曲的鐵狀物不是彆的,正是自己剛工作一年送給奶奶的生日禮物。
姐姐格外地寶貝,每次都保養的特彆好,現在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彎彎曲曲、鏽跡斑斑。
劉雲正悲痛不己。
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後座力,她猛的睜開眼睛,隻聽到公交車上智慧語音正在播報:“仁北戰役指揮部舊址己經到了,請帶好隨身物品,有序下車。”
劉雲迷濛地順著人群下了車,陽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住眼睛重重地閉了一下眼,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剛在車上夢到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與她現在所看到的慢慢重疊在一起,一半明媚,一半灰黃,一種現實與夢境的割裂感緩緩展開。
她用力地揮了揮頭,試圖讓自己從這種感覺中分離出來,可惜夢境給了她足夠的震憾,久久無法把自己從中剝離出來。
她靠著公交站牌緩慢地坐下,她看到太陽從中間緩緩地移到西方,她看著光線一點點的消失在地平線。
暮色西合,突然一道聲音傳來”小雲,你怎麼坐在這裡一動不動,我還以為看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