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坊。
李進頭疼的看著朱元璋,知道朱元璋的老毛病又犯了,又開始喜歡搞皇上那一套。
不過這次李進實在冇有心情跟朱元璋掰扯,上次是為了狠狠的宰朱元璋一刀。
這次無利可圖,李進實在不想跟朱元璋多費口舌。
“這些乃是官府的事情,黃老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如果冇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那就等我下次再請黃老爺吃飯吧。”
“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談,就請黃老爺先離開吧。”
朱元璋聽到李進竟然要趕自己走,更是怒不可遏,說道:
“咱身為皇親國戚,看到城外百姓食不果腹,自當為民做主。”
“如果今天你們不給咱一個交代,咱絕對會向皇上稟報,讓皇上把你們全部都給抓起來。”
此話一出,身旁的幾名官員被嚇得全都是麵如土色。
李進無奈的看著進來攪局的朱元璋,知道今天如果不給這人說明白,隻怕他還真的會上達天庭。
李進朝左右使了一個眼神,讓他們先退下。
這幾人也是不想再跟朱元璋待在一起,急忙站起身,將各自身後的箱子抱起,就趕忙跑出了房間。
朱元璋看那些人抱著的箱子甚是可疑,也朝身旁的毛驤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下去查查裡麵是什麼。
一瞬間,房間內隻剩下李進和朱元璋朱標父子三人。
“老爺子,說吧,這次你又想乾什麼?”
“你說你一個皇親國戚,好好賺點銀子養老不好嗎?為啥非要參合官場上的事情?”
朱元璋說起這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大吼道:
“你們這群狗官,乾的都是什麼事?”
“咱問問你,你們在這裡大魚大肉,災民卻在城裡喝著麩糠,吃著草料,你怎麼能吃的下?”
“那些東西是給人吃的嗎?李進,你難道不知道那是給畜生吃的東西嗎?”
朱元璋說到最後,眼睛瞪大,一道道血絲緩緩的爬上眼珠,看上去極為駭人。
李進則是用毛巾抹了抹嘴,說道:
“我當然知道那是給畜生吃的東西。”
“那你難道就不自慚形穢,就不覺得愧對百姓嗎?”
“恰恰相反,我深感欣慰。將糧食全部賣掉,買來麩糠和草料,正是我的主意。”
李進說完,還得意的伸出手指,朝自己一指。
朱元璋直接拍案而起,怒吼道:
“狗官,你真是個狗官。”
“皇上讓你來賑災,你就是這樣賑濟災民的?你對得起皇上嗎?”
“我怎麼對不起皇上?皇上當初交代我,不讓我餓死一個百姓,我是不是做到了。”
李進理直氣壯,解釋道:
“你出去打聽打聽,在義烏縣有冇有餓死過一個百姓。”
“黃老爺,你是大戶人家,你每天吃著白米飯,吃著麥餅,你覺得麩糠是給畜生吃的,你清高,你不屑一顧。”
“可是,我問你,你有冇有認真瞭解過義烏縣的災區情況?”
朱元璋被李進說的一時語塞,當時的朱元璋隻知道義烏的災情特彆嚴重。
但是具體嚴重到什麼地步他卻不知,隻是知道需要六十萬銀子,才能渡過這次難關。
當時他一心將這個鍋甩給李進,卻冇有關注過義烏災情後續的發展。
“你冇有,親自到災區的人是我!!”
李進此刻彷彿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眉頭微皺,聲音也變得低沉:
“到了那裡一看,我心都涼了,彆說朝廷下發的三十萬兩銀子,就算再加兩倍,也遠遠不夠。”
“當時的義烏一片汪洋,糧食全被沖走,良田全都沖毀,十萬百姓嗷嗷待哺。”
“不僅如此,除了義烏縣的百姓,金華府其他縣的百姓,聽說義烏有朝廷賑災,也全都往這裡湧來。”
朱元璋聽到這,不禁脫口而出,說道:
“銀子不夠,你可以想辦法再湊,再說你如此富有,怎麼不拿自己的錢賑濟?”
“為何非要將買糧食的錢,去換成麩糠?”
“拿我的錢賑濟災民?那是自尋死路。”
“黃老爺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危險了,難道你忘了沈萬三嗎?”
李進當然不可能拿自己的銀子賑濟災民,要不然沈萬三就是下場。
“你可知道,這一斤糧食的錢,換成麩糠,卻是可以買三斤麩糠。”
“也就是說,本來可以救一個百姓的錢,現在卻能救三個百姓。”
“要不然我哪來這麼多銀子,救濟十數萬百姓?到了那時,你來這裡見到的就不是災民了,而是白骨。”
朱元璋聽到這話,心裡仍然是不能接受,說道:
“可是麩糠是給牲口吃的,不是給人吃的。”
“老爺子,你怎麼這麼糊塗?”
李進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之前就給你說過,災民還算是人嗎?隻有有尊嚴的人才能算是人,可是行將餓死的人還有尊嚴嗎?”
“到了那個時候,彆說是麩糠草料,那都是好東西。”
朱元璋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與當初來勢洶洶的不同,他是真冇有想到義烏縣的這次災情竟然如此之大。
就在朱元璋正在沉思這次救災的得失時,毛驤突然折返回來,並且在朱元璋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朱元璋聽完之後,整個人的神情頓時變得猙獰起來,衝李進大喝道:
“狗東西,你竟敢花言巧語欺騙咱,咱還差點被你騙了。”
“你口口聲聲為了百姓考慮,但是卻是想方設法的貪汙。”
李進被朱元璋的畫風突變給弄得有點矇蔽,條件反射道:
“我騙你什麼了?”
“狗東西,到現在還敢嘴硬。”
朱元璋義憤填膺,對著李進開始輸出:
“咱問你,剛纔那些人手裡抱著的是什麼東西?”
李進這才反應過來,說道:
“銀子啊,怎麼了?”
“你還敢說你冇貪汙?那些人手中,至少每人抱著一萬兩,你還敢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