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問的攤位位於潘家園的一隅,雖不起眼,卻也經過了一番精心佈置。
一塊藍印花布鋪在地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他精心挑選的物品:從清代的青花瓷碎片,到民國時期的銅鎖,再到各式各樣的老舊郵票和泛黃的線裝書...這位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年輕人,先是去當了三年兵。
退伍回來後,正好是八十年代末,找不到什麼好的工作。
於是開始在潘家園擺攤兒。
這時一位老大爺緩緩走來,手裡緊緊握著一塊包裹在褪色布巾中的物件。
“小夥子,聽說你對古玩頗有研究,我這有個老物件,想請你給掌掌眼。”
隨著他緩緩展開手中的褪色布巾,一個外表並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臟兮兮的物件顯露了出來。
它分為兩個部分:上麵是螭龍造型的印鈕,而底座的材質非金非玉,應該是一塊玉石。
這是一枚古代的印章。
姚問接過,表麵上的汙漬和磨損讓它顯得有些不堪,印文不是很清晰。
但就在他仔細端詳的時候,心中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湧動。
我靠,這枚印章絕非等閒之物。
就憑這點神異,他也要把這塊玉買下來。
這時,旁邊攤位的一個胖子走了過來。
“哎呀,大爺,我可是瞧您走了好幾個攤位了,怎麼,他們都不識貨,不要您的寶貝?”
這個胖子姓董,是姚問在軍隊裡結識的好朋友。
也就是在他的慫恿下,兩人一起到潘家園擺攤。
老大爺的神色略顯尷尬,但很快恢複了淡然,“這裡不一樣,這個小夥子懂行,也認真。
不像某些人,隻會看熱鬨不嫌事大。”
董胖子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又堆起了笑容,擺了擺手:“哈哈,大爺您誤會了,我這不是關心嘛。
不過話說回來,這玩意兒真的值錢嗎?
我看也就那樣,還不如我攤上那些玩意兒招人喜歡呢。”
“肥仔,我相信,你攤上的那些玩意兒有它們自己的價值。
但我這物件確實不是尋常貨色,咱們今天相遇,講究個緣分,你說是不是?”
姚問問大爺:“這枚印章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大爺聞言,眼神閃爍,似乎回憶起了往事,誠懇的說:“這印章據說是我祖父在一次偶然機會中,從一位雲遊道士那裡換得。
那位道士說,此印曾是某位古代高人所用,雖外表平平,內裡卻封存著一股不為人知的力量。
隻是我家世代務農,也不懂這些,就當是個念想留了下來。”
“大爺,您這故事讓我對這印章又多了幾分興趣。
你要多少錢?”
大爺伸出五根手指。
“大爺,你就彆打啞謎了!”
“五千。”
怪不得前麵幾個攤位冇人買。
大爺獅子大開口呀!
要知道,當下,普通人的月收入才一百左右!
五千塊,相當於西年的工資。
董胖子又把頭伸過來。
“姚問,你可要仔細看呀,這枚印章上麵浸著一層黃色的暈,看起來土的掉渣。
它也不是田黃玉,看上去就像是雜玉,而且印文己經完全看不清楚了。
不值五千,連五十都多。”
他連著說著印章的缺點。
姚問抬起頭,對老大爺說:“大爺,這印章的確有些年份了,而且從它的材質和工藝來看,應該是出自名家之手。
不過,五千塊確實有些高了。”
老大爺歎了口氣,似乎在回憶中有些無奈:“小夥子,我知道這價格不低,但這是我祖父留下的唯一遺物,對我來說,它的紀意義遠遠超過了金錢。”
“這樣吧,大爺,我願意出三千塊,這是我能出的最高的價格了。
如果您覺得可以,這枚印章就歸我了。”
老大爺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好吧,小夥子,我相信你是個懂行的人,這印章交給你,我也放心。”
董胖子在一旁看著,有些不解:“姚問,你真的覺得這印章值三千塊嗎?
你可彆被這老頭的故事給唬住了。”
但姚問毫不猶豫的取出三千給了大爺。
“成交!”
董胖子在旁邊大驚失色。
“哎呀,姚問,你這是下了血本啊!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有錢!”
“這筆錢是我當兵三年的退伍金,今天,既然這位大爺忍痛割捨這枚印章,我把它全部花了。”
董胖子又看了一眼大爺,這老小子嘴邊露出一絲難以忍住的微笑,既冇有痛也冇有捨不得。
“好吧,你小子這次是玩真的了!
我幫你砍價,你都不帶迴應的。
不過,我相信你的眼光,說不準這真是個寶貝呢!”
大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潘家園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董胖子再次湊近,將那枚印章拿在手中,仔細端詳。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照在印章上,那一層淡淡的黃色暈圈在光影交錯下顯得更加明顯,像是時間的烙印,記錄著它的古老與滄桑。
“嘿,姚問,你看這土暈玉浸,是玉在地下埋久了自然形成的,這確實是件有些年頭的老物件,可能埋了有上千年吧。
不過,它外表如此不起眼,印文也模糊不清,在市場上絕對賣不了三千塊,也就三百塊左右。
你這傢夥,平時對古玩瞭解不多,怎麼就認定它值得一搏呢?”
姚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神使鬼差的花了全部積蓄買了這枚印章。
“說不上來,就是一種首覺,感覺它和我之間有著某種聯絡,就像是命中註定一般。
我就跟著感覺走了。”
聽到這話,董胖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跟著感覺走,你這傢夥還真是隨性啊!
不過,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是嗎?”
笑聲過後,董胖子哼起了當下街頭巷尾流傳的流行歌曲。
“跟著感覺走,緊抓住夢的手,腳步越來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