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小靈寺佛童設阻,東來佛正心解難話說這西人自領了經書,下了靈山,便做師徒身份一路向東行去,卻不知這送經的天機早己是被三界相傳,這自家的佛不願送經,天上的神恐被奪了信徒,暗界的魔也有了賊心。
正是,佛經本為天地生,何人心中有公正,懷璧無罪亦有罪,瓜田李下莫辯聲。
那玄奘開口言道:“自靈山到東土,以我們腳程算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在靈山法界修行久了,細看這靈山之下也是山俊水美,聽了數千年的經,有時恐不如做一世樵夫漁農自在了。”
那八戒牽著白馬道:“師傅之言差矣,我等現在有的如此造化,也都是累世修起來的福報,這舟客漁樵,我等不也見得多了,且此時羨慕的他人,不就是我們早己忘記的哪一世的修行了。
我隻是覺著枉費了這駿馬白龍,載著這一大包經書,莫不如換做我們騎乘,倒也歇息了腳力了。”
“你這兄弟,還真是坐慣了廳堂,走不了山路了?
這還未出靈山,倒叫起了苦來了,莫不如現在你就回去還來得及。”
孫悟空聽得八戒嘟囔,便心中生氣,“要來的是你,怎麼現如今,叫苦的也是你?”
“師兄,我隻是覺著你我西人這東行路上若不找個槽點絮叨,這長路遙遙,我等豈不是要悶殺死了。”
八戒見孫悟空怪念,知道猴子性格火急,也不爭辯,隻是嘟囔著迴應著。
“是啊大師兄,二師兄也是一片好意,我等西人領了這法旨怎會心生悔意,這路上磨難還需我兄弟幾人同度。”
沙悟淨手持伏魔杖在後麵附和著說道。
玄奘回頭看著師兄弟三人,開口講道:“你們莫要爭執,為師倒覺得此番路程是對我們的一番曆練,也是佛祖對我們的又一考驗。
路上還需我們團結一心,共克艱難,共成功果。”
兄弟幾人聽得師傅言語,不再爭執,隻是便在行腳之間賞著滿目青翠,要說這靈山轄地,到底是人間聖境,天造的俊美,地載的乾坤,滿眼的青翠欲滴,隨手的花豔草盛,這裡白鶴淺飛微沾水,那邊珍禽緩行沐靈光,水中金藕綻黃花,光影浮動有魚遊。
這嶺上千年的鬆柏迎客來,那丘上萬年的紅藥等人歸,偶有滿地蹣跚的人蔘過,也見吸納日光的修行黿。
萬物的靜動靈山有,累世的功德方到此。
可怎知這師徒幾人行話間漸漸走下靈山,日間行程便不見了太陽,幾人即露宿為安,誦了經文便安睡一夜,哪知第二天天微微亮,就聽玄奘喚人:“徒弟們,昨日還不曾注意,今日你們看,那東方微亮之時,眼見得有一處寺院,我等應儘早趕路前去參拜纔是。”
那八戒聞聽有了院落隨即答到:“那理應早去,也免少餓些肚子,我為淨壇撐的肚囊大了,肚中五臟早己叫囂,我們理應早去,理應早去。”
“你這吃貨,淨壇千年也不改一改本性,我等應小心防備,佛祖囑托這經書一出怕有搶奪之怪,我等應當提防啊。”
那悟空運轉法力,暗以火眼金睛望之,但見遠處有一小廟,廟頂有金光閃動,這才放下了心中戒備。
“兩位師兄,此處靈山腳下,怎會有邪祟作怪,怕是我佛有緣之人所築廟宇,我們莫要在此猜論,還是趕路一見究竟吧。”
那悟淨邊將經書放置馬背,邊牽馬說道。
師徒西人未經許久,便來到寺廟門前,隻見廟門匾額之上以金粉篆寫“小靈寺”。
但聽見寺內鐘聲響起,佛號誦唸,師徒西人此時心中纔不再擔驚,原來真是我教信徒,心中之念。
那八戒見是自家之地,便不再禮讓,一把穿過玄奘走在前麵:“兄弟們,此處是我們的信徒之所,我們這下有歇腳緣齋的地方了。”
邊走邊招呼道:“裡麵的,有人冇有,快將熱飯備好,好讓我們享用啊。”
玄奘等人緊跟其後,提醒著八戒:“莫要慌了性子現了法相,不然,佛祖那裡定饒恕不了你。”
西人剛進了寺內,你看那寺內怎生裝飾,藏經閣雕梁畫棟,仙鶴看守,羅漢堂翠竹環繞,香獐出冇,大雄正殿佛香籠罩,兩列的雕像錦衣盛顏,金身閃閃。
真可是一個仙閣落凡間,寶刹引人觀。
正當西人環視之餘,木魚聲停,誦經音畢,大殿中走出一位黃眉老僧,且看看如何模樣。
一身袈裟抖精神,雙目炯炯賽妖神,看似慈眉嚇人心,正是佛陀自家人。
“長老哪裡來,又往哪裡去?”
那老僧邊迎邊問道。
“我等也是這靈山腳下的信眾,欲往東土度人傳教。
路過貴地,特來拜謁,還望勿怪。”
玄奘雙手合十,回禮答道。
“既是我門中人,還請貴客往廳中歇息用餐,退一退這一路的風霜,”老僧迎著眾人往廳殿走去。
那悟淨將白馬身上的擔子卸了挑在肩上,不敢怠慢,跟在眾人走在身後。
“這擔子之中是何物如此重要,何如這位高僧要隨身而帶,我此地都是佛門中人,更無偷盜之士,何必如此費心防備。”
老僧疑問道。
“此乃我等傳教經書,不敢離身。”
玄奘答道。
“就是,就是,你老頭還是快備齋飯,何來如此多得問題。”
八戒催促道。
隻有悟空總是覺著這寺廟雖有金光蓋頂,但總是氣息不穩,偶見陰雲卻又隨即消散。
不覺生了防備之心,但又不好明說,隻得自己暗中觀察,以待其變。
玄奘等人尚無悟空之警覺,自是來到正廳端坐,與老僧把盞相談。
“此去東土千裡之遙,且東土非我教之主導,諸位為何有了傳教之意,度人之心?
何不穩坐靈台,參悟佛經,共得真諦,何必去惹那紅塵,也免遭身禍殺劫啊。”
老僧慈眉善目卻又咄咄逼人的談論道。
“你這老僧枉拜了這滿寺神佛,我佛有大慈悲,那東土佛道之路凋零,出家人慈悲為懷,理應現世救民,那法眼之內皆是悲苦,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出家之人怎可出這般言語?”
孫悟空見這老僧話中另有深意,隨口辯駁道,但也是暗猜此人非一般常人。
“我隻是善言相勸,你這成精的猴子怎可如此激動。
人人皆有定數,他今世之苦,乃是前世之因,豈是他人能乾涉?
況東土道教興盛,他地之神尚不拯救,何須我等千裡去分擔?”
黃眉老僧隨口駁斥道。
“大師莫要動怒,我這徒弟性子急切,言語間的偏激,還望大師莫要責怪,悟空,大家同為佛門中人,怎可如此動了嗔戒,隻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等東行也是這定數之中,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正是那東土殺戮成災,才更是我教普渡之時。”
玄奘將茗杯輕放,雙手合十答曰。
“你這小和尚,我佛教之瑰寶豈能輕易送與他人?
貧僧對各位好言相勸,也是不想各位丟了現今功果,你們若是一意東行,隻需將經書留下,貧僧絕不阻攔。”
老僧突然眼神淩厲,冷冰冰的說道。
“你這斯,到底是何方神聖,敢在這靈山腳下裝神弄鬼,憑你等數人也敢來擷取經書?”
悟空自覺著老僧言語間自有同教之相,不敢大意,隨即亮出棒子,護在了經書前麵。
玄奘眾人此時己然知曉這老僧非善意之徒,均不敢大意,起身要走。
哪知,正是東土送經步步有災,師徒西人時時逢難,一進寺門如入海,哪能安然相離開。
這黃眉老僧見這幾人要走且戰,也不再掩飾自己,隨即現了法相,看這怪怎生模樣。
麵若饑黃如耄耋,兩眉長長若遊龍,手中持著雷金錘,西天腳下稱大王。
手下數十小妖可變化,也抵三千揭諦,六千丁甲。
可憐了這師徒西人出門遇了煞,活妥要遭難。
玄奘西人見這怪現了真身,不敢糾纏,一心保護經書為主,隨即施展法術就要駕霧騰雲,奈何白龍馬法術還有禁錮,怎跟得上這等鬥法,無奈又差八戒前去奪馬,悟淨提著行李隻顧奔走,悟空與玄奘與那怪邊鬥邊退,這邊八戒悟淨亦是一邊牽馬護經,一邊與那眾小妖廝殺。
奈何猛虎不敵群狼,好漢難架流氓,要說單打獨鬥,這老怪小妖哪能是這幾人之手,但總是護經分神,這老怪小妖竟與玄奘等人鬥了個半斤八兩。
那悟空見老怪如此難纏,隻得使得手段,念動定身咒,將這法力尚弱小妖儘皆定住,給了八戒悟淨喘息之機,那八戒悟淨見悟空以法力相助,隨即藉助時機抽身而走,玄奘悟空見二人有脫身之機,隨即騰雲駕霧要飛出院落。
怎知這老怪毫不慌張,從自身搭包拿出幾粒金沙向眾人撒去,“看你們能飛往何處,還不著我法寶!”
話音剛落,那手中金沙一經撒出,頓時經化作漫天金沙大雪一樣向眾人飛來,玄奘等人隻覺著身軀沉重,竟一時架不得雲霧,首落落向寺門墜去,隻見玄奘八戒悟淨三人被金沙纏身,那金沙落地竟堆成了三座金山將三人半個身子冇下,隻留的雙臂上身動彈不得。
說來也怪,那悟空亦被金沙纏身,卻冇有把悟空墜下,隻留的悟空一個人打著筋鬥踩著雲彩上了雲霄暗自生惱。
那老妖見悟空脫身而去,未再追趕,隻將玄奘三人困在寺前,走上前說道:“汝等不解我好意,非要自討苦吃,若你們願將經書留下,我自放你們離去,何必受這金沙墜身腐蝕之苦,又壞了這千載的修為。”
“你這潑魔,敢在佛祖眼下生事,勸你還是放我們東行,不然我師兄找上靈山,到時候恐怕毀了一生修行的是你吧。”
那八戒雖然身體受苦,但嘴上還是不依不饒的叫囂。
玄奘見這老怪雖然困住幾人,但行的卻是雖劫不殺之舉,心知這怪亦非凡類,且意在經書,便開言:“這經書乃佛祖法定,若是給了你,我等違逆佛旨,你也有個劫盜之罪,還望你三思而行,莫要意氣用事。”
“哈哈哈,玄奘佛,我知你意,但你卻不知我誰,既然你們執迷不悟,權就受這金沙腐蝕之苦,待我收了鬥戰勝佛,廢了你們法力,這經書我看誰還敢送!”
那老怪喚來小妖,將這三人嚴加看守,自行休息去了。
話說悟空端坐雲頭苦思冥想,實在想不出為何這佛祖眼前還有精怪生事,然此時隻見自東方飄來一朵祥雲,金光閃閃,自雲中傳來法音:“哈哈哈,勝佛為何在此處踟躕,還認得我否?”
那悟空見有故人相喚,急急架起筋鬥雲相迎,原是:福耳雙垂富貴相,背圓肚滿身體胖,一臉慈祥愛盈盈,兩眼笑意萬物明,大袖飄然福氣滿,來時先把悟空喚,極樂西方第一尊,南無彌勒笑和尚。
悟空見了,急忙相拜:“東來佛祖,悟空有禮。”
東來佛祖笑嗬嗬問道:“還禮還禮,勝佛不去東行,為何在雲端發悶?”
“東行東行,出門逢難,不知這靈山轄處何時多了一個小靈寺,我師徒等人見此處有我善信,故予以停留暫歇,哪知這小靈寺是個妖居之所,師徒幾人未做防備,被這寺老怪拿住,經書也被奪了去。”
這悟空麵露難色,“本想去靈山找佛祖理論,卻是我等冇了本事,故亦不敢去靈山,但一時想不到去何處求兵,因而在此惆悵。”
“你們師徒西人菩薩羅漢,怎還抵不過一個老怪?
莫不是你等怠慢吧。”
彌勒佛祖見這勝佛何時有過這般無奈,故開玩笑的問道。
“佛祖老爺子,你是有所不知,要論單打獨鬥,拳腳兵器,老孫還未曾輸過哪位,這不是護經心切,恐把經書損壞,不然老孫一個法術將這寺廟燒了豈不快哉?”
那悟空繼續抱怨道“這老怪有個法寶,隨手一出,滿天金沙逼眼,師傅師弟不知為何就墜下了雲頭,老孫想救,施以援手,奈何師傅等人身下猶墜三山五嶽一般,搭救不出。”
“悟空莫要羞惱,我今與你降了這妖怪如何?”
東來佛祖一臉笑意,開口問道。
悟空聽得彌勒佛之言,瞬時眉開,笑顏道:“哎呀,那是極好了!
佛祖敢是認得此怪?
到底是什麼來路?”
“認得認得,他是我座下司鐘的小童,前幾日偶聽得你們要東行護送這如來真經,便趁機下界假佛成精,阻礙汝等東行。”
“好啊,我說你這笑和尚怎如此好意,原是你家眷下界為難我等,走,到如來那說理去。”
這悟空一聽得這老怪來曆,高聲叫道。
“悟空莫要生鬨,是我家眷不錯,怎奈你們師徒東行生了凡心,不然怎會被那金沙困住?”
東來佛祖笑問道。
“那金沙究竟是何寶物,竟如此厲害。”
悟空急問道。
“那金沙原是下界供奉的金錢,金者,銅臭也,自然是沾滿了凡間的各種**,清淨之佛不沾身,思凡之人半步難行。”
佛祖回答道。
“那我師父和師弟他們豈不是。。。。。”
悟空若有所思,怯生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莫再多言,我還是與你降妖去吧。”
東來佛祖見悟空有悟,及時止其言。
悟空自雲頭飄下,放聲喊道:“你這作假的妖精,勸你趕緊放了我師傅等人,不然定要汝好看。”
那小妖傳報悟空在外叫戰,老怪手持一個混鐵水火棍立在廟門前答道:“還發愁如何捉你,冇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門來。”
“哼哼,你這小和尚,今日要叫你見識見識你佛爺的本事。”
悟空知那怪法寶傷不到自己,又有東來佛祖雲頭作保,也有心和這老怪過招,持著棒子便打將上來。
這兩人一個金箍棒,變化萬千,可長可短,一個水火棍,經法加持,可粗可細,猴身上下翻騰激起塵土飛揚,老怪左右騰挪方顯魔怪本色。
悟空是越戰越勇,老怪是越鬥越酣。
隻是狂風怒號棍影連連,這個是一心東行護文章,那個是有心阻礙不放行。
一個馳騁天地弄雲霧,一個張狂阻經遮雲光。
兩人征戰多時,那老怪自覺不敵,又想取出金沙,怎奈此時雲頭傳來聲音:“停手吧,停手吧。”
那怪似乎識的此聲,自將停手,悟空見這怪分神,剛要下棍打殺。
東來佛祖急急現身道:“悟空莫要打殺他。”
悟空停下手中棒子,笑嘻嘻看著東來佛祖道:“你這笑和尚,我怎是那趁人之危之人?
我隻是想嚇嚇他,出口惡氣。”
那東來佛祖收了那老怪手中水火棍,細看竟是個撞鐘的鐘捶,“孽畜,還認得我嗎?”
“佛爺爺,還望饒我性命。”
那老怪見自家主人來到,跪地叫喊道。
“你這廝,不好生在佛門清修,怎能下凡阻這送經大業。”
“佛經本我教之瑰寶,徒兒不忍看本教之物拱手與他人。
徒兒氣不過,故下的凡來。”
那老怪現了佛門本相,本是一個年方二八的小佛童,相貌清俊,唇紅齒白。
“你這小廝白跟我讀了這許多經書,宇宙天下,皆是同生,何來你我之分,這經書本就是東土產物,隻不過是得我教後天之感化,大日如來之所悟,故成大乘佛法之經書,理應何處有難,現於何處,況且他們師徒西人應劫送經,豈是你這小童能參悟的,還不快快隨我回宮中。”
那東來佛祖收了困住三人的金沙,將那寺門緊閉,放悟空等人進去,將那小童聚集的小妖三五十人儘皆打死。
東來佛祖見此難己成,彆了玄奘眾人,架著祥雲徑往西天極樂去了。
師徒幾人接下來的路程是否還有凶吉,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