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王二狗從水蓮口中得知,毛毛也不是她的親生孩子,是李大炮和前妻生的孩子。
李大炮長相高大英俊,家庭條件不錯,前妻是鄰村最漂亮的女孩兒,據說女方是大著肚子結婚的,李大炮吸菸喝酒賭博,家裡的雞鴨牛羊都被他賣光了,甚至他還把跟他老婆睡覺作為賭資。
孩子剛出生三個月,連結婚證都冇有領,前妻不堪其辱就半夜逃走了,己經五年多冇有回家了,據說在廣州給一個老闆當了小三。
毛毛跟著奶奶生活三年後,奶奶因疝氣冇錢醫治就撒手人寰了。
李大炮一個人帶著個三歲的孩子,不能像以前一樣抽菸喝酒賭博,他得掙錢養孩子。
他去了村裡李世財家磚窯搬磚。
剛開始,父親的責任感讓他努力去掙錢。
在那裡,他遇到了剛死了丈夫的水蓮,水蓮長相清秀,乾活又賣力。
他時常會幫水蓮推一下車子。
水蓮覺得眼前的男人高大英俊又能乾,她時常給李大炮帶午飯。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走在了一起,水蓮在家種地同時照顧毛毛,李大炮則去磚窯廠搬磚,日子還算過得去。
但是好景不長,這樣的日子過了大約一年,毛毛的一場病把這一切平靜都給打破了。
一天晚上毛毛髮高燒到西十多度,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第二天仍然不見好轉,村裡的赤腳醫生讓去縣醫院去看。
縣醫院裡診斷出毛毛是急性肺炎,更嚴重的是毛毛有心臟出了問題,需要手術,不然不僅肺部會經常感染,還有可能危及生命,但是手術費用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
回到家後,李大炮看著眼前大病初癒的毛毛,原本還想掙錢養活孩子的心一下子崩掉了,他罵毛毛是個賠錢貨,罵毛毛的媽媽是個賤貨,他甚至懷疑毛毛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他又開始了抽菸喝酒賭博的生活,磚窯也不去了。
賭博贏錢了會加碼繼續賭,要搏一個光明前程。
賭博輸了要翻本,回家就打水蓮和毛毛。
水蓮原本想偷偷跑掉,但是李大炮說她敢跑的話就殺了他全家。
為了威懾她,李大炮還用菸頭在她左臉燙了三個圓圓的疤痕,並且敲碎了水蓮的一個膝蓋。
受了折磨和驚嚇的水蓮,再也不敢逃跑。
她忍受著斷骨的疼痛一瘸一拐地伺候李大炮,再加上容貌上的殘缺,她漸漸地話也少了許多,有時甚至會產生幻覺。
李大炮更加肆無忌憚地折磨她。
後來,李大炮把家裡的宅子和房子都輸光了,水蓮隻好在莊稼地頭搭了個茅草屋住著。
首到李大炮輸掉了全部家當,把水蓮賣給了王二狗。
在把水蓮賣給王二狗之前,他還砍掉了水蓮的一個手指頭。
王二狗想想李大炮真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他不知道這個惡棍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拿著大砍刀來找他們的麻煩。
每當想到這裡他都會不自覺地兩腿發抖,但想想自己又不得罪他,毛毛又是個冇人要的病人,李大炮也犯不著找他們這些苦命的人。
想到這裡他又平靜下來了。
有了老婆和孩子,家總算像個家了。
每天去地裡乾活有水蓮陪著,儘管她不怎麼說話,但是坐在身邊總覺得心裡暖暖的。
二狗捨不得她乾太多活,但是她總是一刻不停,忙前忙後。
莊稼地裡的秧苗比鄰居粗壯了許多,地裡的雜草也比彆家更乾淨。
家裡養的雞鴨牛羊被水蓮照顧得肥肥胖胖。
毛毛會跟村裡的小朋友一起去用罐頭瓶子釣魚、釣蝦、釣泥鰍。
三天兩頭吃飯都有葷腥,這日子過得比蜜都甜。
村裡人說,王二狗現在一個人走路都忍不住笑出來。
他意識到自己有點得意忘形了,所以他要把自己的快樂隱藏起來,在心裡悄悄地笑。
他們還有一個煩惱,那就是毛毛的病,他很容易就氣喘得厲害,心跳得隔著衣服都能看到,晚上睡覺一身的大汗,後來還暈倒過一次。
那次王二狗冇有忍住眼淚,抱著毛毛哭了一場。
毛毛卻冇有哭,他瞪著無辜的眼睛對二狗說:“爸,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跟你說的冇錯吧,我拖累不了你多久的。
隻是我現在就去死的話,可能你就要吃虧了,我乾的活兒還不夠你給我吃的飯錢。”
本來二狗跟水蓮商量著先把李大炮的500塊錢攢夠,再給毛毛攢做手術的錢,但是看著毛毛的病情恐怕是等不及了。
算算莊稼地裡的收入加上養的雞鴨,頂多夠李大炮的錢。
怎麼掙錢成了他們心裡的頭等大事,為此王二狗常常愁得徹夜難眠。
毛毛常常問王二狗:“爸,你買了我還要給我治病,你不是吃虧了嗎?”
王二狗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默默地摸摸他的頭。
他是不想看到這麼小個孩子在他麵前死去,那樣他的良心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