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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糖小說 > 故園清歡在 > 第2章 任爾東西南北風

第2章 任爾東西南北風

我愛山,愛山的波瀾起伏,層疊不驚。

也愛水,愛水的西時常清,利物不爭。

所以我總是喜歡把自己放置在山水之間,聽風從耳邊輕輕地吹過,泛起水麵上層層的波紋盪滌清光,也吹動起林木落葉瀟瀟而下。

我總是願意把這些看似平常的風景儘收眼底,藏於心底。

隻是追隨山水的腳步,在大地上畫出的印記,卻因為近鄉情更怯,而簡單的踟躕徘徊。

彷彿我所見到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在心裡卻騰昇出許多東西來。

我一首從未明白那些不寧的心緒是什麼,隻是一點點地隨著時間推移把它們埋藏在腦海。

當某個明麗的春天來到,風吹散了一個冬天的清冷,天空明媚的像一顆善良的心,上麵浮動的風箏,就像是住在心底裡的美麗的夢想,遙不可及,卻仍被思緒牽引,時不時地撞擊心絃。

我好像可以閉上雙眼,看清並聽清楚心底裡的聲音了:孩童時期浪漫偉大的夢啊,總是願意把細長的手指對著天空,讓陽光的陰影隱匿在手指背後,在碧草如茵的地上畫出一圈圈的舞蹈,又或者是音符的精靈。

那不是新生的生命的力量嗎?

旋轉在枝頭,漂浮在晴空,潛藏於水底,又或者裝載於胸膛。

耳畔傳來迴響,隻是因為念念不忘的那些未曾完成的故事。

隻是因為從未得到過,所以才永遠嚮往和完美啊!

盛夏荷花開放滿池塘,也願意冒著烈日看著花朵盛開的樣子,這時候,風不再溫柔,而是帶了些許聒噪,喧叫著來自於生命最美好的年華。

可是,生命最美好的年華必然也是最難熬的時光,因為儘情成長,所以烈日灼心,因為有無限的執著於生命的力量,所以雷電交加隨時告誡生命莫要太過張揚,否則,免不了被一霹兩半的結局,隻是因為樹大招風,同時也招雨和電。

大地上的風景被綠意盎然掩映,天也是碧色的,陽光絢爛奪目,鞦韆上搖擺的大鐘在滴答滴答敲打著,我走進空曠寂靜的園林裡,是否更容易看到時間,以及自己的心魂。

陽光會被樹陰翳拉的很長,金龜子在草叢裡上下翻飛,知了在茂密的枝椏上高歌,把整個天地都叫嚷的焦燥。

隻是樹上清晨露水散去之後,被遺棄的蟬蛻後的透明的羽翼,微微翕動,寂寞如一間空屋。

我可以看得到地上的影子不斷變化,我可以聽到蟬鳴蛙噪聲此起彼伏,時間一點點從林間樹枝的縫隙中流逝,從一聲聲鳴嚷中消解,但它從未消解,消解的隻有我們,隻有自然萬物。

於是時光忽然間被賦予了沉重的東西,是我們一首不敢於觸碰的,會是生命嗎?

生命以太多方式存在過,那其中謹小慎微,對其頂禮膜拜的,會是我自己嗎?

當太陽不再那樣光華燦爛的時候,當最初的明麗變成颯爽,蟬翼被風吹落到地上,一同被吹落的,還有那漸漸不再碧綠的葉片,以及短暫如一個夏天的金龜子的軀殼。

秋風初至,溫柔裡帶著點剛勁,明麗中卻仍不失生命最後成熟的莊嚴燦爛。

因為一樹一樹的花落之後,是一樹一樹的果實累累。

當漫天飛舞的黃葉翩躚之時,楓樹的紅葉也映照著殘陽如血,和著雁陣驚寒,拉開了一場關於逝去和奉獻之後命運的帷幕。

隻是因為最好的年華己經過去,所以生命剩下的隻有沉澱下來的智慧和品格、創造和奉獻之後的寧靜致遠——對過往逝去的釋懷以及對將來不久的凋零的安然。

當時間當中站出芸芸眾生,其中麵色安詳,波瀾不驚,麵對成堆的落葉凋敝的林園,林中上下徘徊的寒鴉,把天地叫的淒愴的聲音。

眉宇間留存的點點風霜,也是否會因為深邃的眼眸而被融化,因為慈祥的笑容而令人有淚可落,也並不是悲涼。

那會是我麼?

或者是你?

又或者是他?

我們一同站在時間的渡口,看著它逝者如斯不捨晝夜,我是會感傷,還是會感懷,還是會因為感懷而感傷,還是因為看儘一切,不去感懷也不去感傷。

漫天大雪擁著北風,北風因此被臨摹出了形狀,又被割裂成為一片一片破碎的痕跡。

陽光躲進厚厚的灰色陰翳裡,又或者在蒼藍色冷冽的天空上,遙遙懸掛。

把冰雪掩映的世界映出五彩斑斕的晶瑩剔透。

世界如果此刻是一個荒原,那麼生命呢?

被冰雪掩蓋下的生命呢?

麥苗正碧綠碧綠的躲在雪被下養精蓄銳,遊魚在厚厚的冰層下遊動不停,寒梅正在與雪作伴,寂寞中爭論起了是梅遜雪白,還是雪輸梅香。

林木把自己封閉起來,卻在枝頭留下來年發芽的勃勃生機。

大地寧靜中隱藏著生命的躁動不安啊!

如果此時雪地裡有一串腳印,空曠的山穀裡迴盪出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他們一襲紅衣,手裡夾著古老的紅色符紙,一串串花炮,一瞬間鞭炮齊鳴,紅色的符紙漫天飛舞,天空中明滅不定,飄蕩的紅色中夾雜著人類最初的希望和對生命的珍重和熱愛,並把它們播撒人間。

你看他們呐,穿著新衣帶著新帽,挑著爆竹去尋找年夕,誓要除去過去一年的不安和幸苦,去除一年的悲哀和辛酸。

他們臉上掛著笑,嘴巴裡吃著口袋裡裝著透明如水晶一樣的洋糖,還保留著一個口袋準備守歲放壓歲錢。

年年歲歲在古老傳說中其實不是一個吉祥的東西,可是他們都如此盼望著這個新年,因為有愛,有希望,有恩賜,也有期盼。

所以,年年歲歲好像又讓人覺得吉祥如意,幸福安康。

他們走遠了,笑聲仍然迴盪於天地之間。

那麼,這其中有過我麼?

有過你們麼?

我們是否還記得自己當初許下的某個願望,把它偷偷寫在紅紙上,然後縫進衣兜裡,護佑我們一生平安喜樂!

哪怕最終未曾實現,那也是我們最美的夢,因為它曾那樣貼近心臟,也曾被放在風箏上,飄的那樣高,那樣靠近我所能企及的海角和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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