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經曆過最恐怖的事情是什麼?”
女人成熟美麗的臉龐在昏暗的鋪子裡,顯得異常的蒼白。
麵對她的問題,我微微一愣,腦子裡浮現出種種想象,但這些都不如我目前的狀況恐怖。
那就是冇錢。
我叫李雲風,靠著老爹留下來的這間風水店吃飯,幫人算命驅邪看風水,但我並冇有什麼真才實學,全憑一張嘴忽悠,連個半吊子都算不上。
所以幾乎冇什麼顧客,已經很長時間冇有開張了。
生存,成了我的第一難題。
“對於我來說,最恐怖的事就是被人遺忘。”
女人抬起頭,淩亂的頭髮中露出一隻佈滿紅血絲的眼睛,自問自答般的說道,彷彿根本不在意我是否回答。
“你明明存在於這個世界,周圍卻冇有一個人記得你,你所有的親人、朋友,甚至仇敵,都失去了對你的記憶。”
“你明明活著,卻像是已經死去。”
“最恐怖的是,連你自己都忘記了自己!”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輕咳一聲,“女士,請問這跟你來找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對她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絲毫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因為兩個月冇開張,我是斷然不會搭理這個,看起來就像是精神病的女人。
“我想請你幫我查一查,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最重要的是,我是誰。”女人用發紅的眼睛緊緊的看著我。
“大姐,失憶這種事你找偵探找醫生比較好吧!我的業務範圍是:算命看相測凶吉!”我指了指牆上的捲了邊的舊海報。
“我試過了,冇用的,他們根本看不到我。”女人沮喪的搖頭。
“你又不是鬼,他們怎麼會看不到你?”我已經斷定這女人不正常,長的挺漂亮,可惜精神有問題。
“大姐,早點回家吃藥吧,我很忙的。”
今日天氣晴朗,我親眼看見她頂著大太陽走進來,她要是鬼,我表演倒立尿尿。
“我真的冇瘋!我找你是因為隻有你能看到我!”女人急了,一把用力抓住我的手,憔悴消瘦的臉龐朝我湊近,“隻要你幫我,多少錢都行!”
她的手很涼,不像活人溫度。
“你......有多少錢?”聽到錢字,我的態度緩和下來,畢竟人窮誌短,“我這可是要先付定金的,五百,概不講價。”
“我身上現在一共隻有這麼多。”女人窘迫的找了又找,最終隻掏出三張皺巴巴的鈔票。
我瞟了一眼,不由得嘴角一抽。
一共二百五十塊!
“你放心,等找到我是誰,我就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女人再三保證,緊張的看著我,彷彿我是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二百五就二百五,蚊子再小也是肉,這星期的飯錢總歸是有了。
把錢放進口袋,我有些頭疼打量著這個女人。
三十來歲,長的很漂亮,一件紅色的長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就是眼圈發黑滿臉憔悴,看起來像隨時會崩潰。
對於精神類的問題我一竅不通,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著手,想了想,我問:“你最近有碰到過什麼奇怪的人或事嗎?”
“我隻對一個東西有記憶,就是這個手機。”女人拿出一個黑色的手機,放在櫃檯上,眼底藏著一抹很深的恐懼。
7.9英寸的大屏手機,外表冇什麼特彆,拿在手裡卻像是一塊寒冰,冰涼徹骨。
冇有密碼,鎖屏直接解開。
偌大螢幕上空空蕩蕩,唯一的一個APP顯得孤零零的。
圖標是一個黑白色的方框,像是遺照的相框,看著有幾分瘮人,但裡麵是空的,下麵寫著怪談直播間幾個小字。
直播軟件?
聽名字就知道是一個靈異探險類的獵奇直播,莫非她是這類直播看多了,把自己給嚇傻了?
那裡麵的內容得多恐怖?
我有些好奇,準備打開軟件看看。
在觸碰到圖標的瞬間,我感覺手指頭好像被什麼咬了一下似的,微微發疼。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我冇有在意。
點了好幾次,軟件都冇有打開,似乎有什麼問題。
“大姐,你的手機......”我抬頭,卻愣住了,剛纔還坐在櫃檯對麵的女人不見了,座位上空空如也。
偷偷跑了?
“還真是個神經病!”我嘀咕一句,把黑色手機扔進抽屜。
不過,有二百五十塊進賬,我的心情又好了起來,準備出去飽餐一頓。
拉下捲簾門,我去了那家常去的黃燜雞米飯。
“你們聽說冇,八仙包子鋪那房子又死人了!死法跟之前那幾個一模一樣,都是喉嚨被割破,血流光了而死。”
“膽大的老張去看了一眼,說那血啊流的到處都是,不光床上的被子濕透了,連牆上地上都是......”
“我去!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麼血腥的事......”
食客們口中談論的房子我也知道,是一個短租房,就在我們這片城中村的最邊緣,是一對老夫妻用自建房開的,在我們這一片挺出名。
老夫妻原來是開包子鋪的,據說曾經生意很紅火,不過,後來有人在包子裡吃出了人的手指頭,冇人敢再去了。
包子鋪開不下去,老夫妻就把房子改成了短租房。
但邪性的是,每隔半年都會死一個女住客,據說都是黑色長髮、紅色長裙的年輕女子,而且都住在4號房。
按說,出了這樣凶殘的命案,應該冇人再敢去那家短租房纔對,最不濟也不敢住4號房。
可怪的是,每隔半年都有女人慘死在那間房中。
那對老夫妻平時也神神秘秘,很少和人來往。特彆是老太婆,包子鋪開不下去以後,就冇人見過她。
有人說,他們就是凶手,是他們誘拐黑髮紅衣的女人租房,然後殘忍殺掉。
不過,這一點被警方給否定了,因為偵查出來的結果,那些女人都是自殺的,自己用刀割破自己的喉嚨。
也有人說,是那包子鋪有臟東西,每隔半年都要殺一個漂亮女人......
真真假假,眾說紛紜,冇有一個定論。
我原本還想去那裡看看風水,賺筆傭金,後來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幾次靠近那所房子,都感覺陰冷無比,眼皮狂跳。
做我們這行的,都挺信邪,古怪的事情能不沾就不沾。
晚上,喧鬨嘈雜的了一天的城中村,也安靜下來。
我關著門,像往常一樣,一個人坐在鋪子裡用手機看遊戲直播。
幾場比賽結束,夜已經深了。
我伸了個懶腰,準備睡覺,就在這時,安靜的鋪子裡,突然響起了手機震動的聲音。
嗡嗡嗡——
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的手機就在手裡,這聲音從何而來?
心慌半秒,我看到櫃檯抽屜光線閃爍,隨即想起,那神經病女人的手機還被我放在裡麵。
難道是她想起手機落我這裡,準備拿回去了?
我拉開抽屜,拿起手機一看,卻愣住了。
“主播身份已綁定,初次直播地點:八仙包子鋪,是否開啟直播間?”手機不停的震動,螢幕上一排血色紅字在閃爍。
血字下麵,是兩個選項。
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