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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孔穎達心說這下壞了,挑誰不好,偏挑李寬。李寬雖然是名義上的皇子,但他早些年過繼給了楚王李智雲,李智雲夫妻膝下無兒女,對次子頗為溺愛,但也是害了他,他可從未好好上過一天課業啊!!!

場中知道點情況的達官貴人,賢者讀書人,哪一個冇有聽過李寬的惡名?

這吐蕃大相分明是有備而來啊!!!

孔穎達急的汗都下來了,看了一眼李世明,連忙起身打圓場:“楚王殿下身體抱恙,不如吐蕃大相再選其它皇子?”

尚囊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輒,立馬哈哈大笑應對道:“我觀楚王殿下有天人之資,也與天子陛下樣貌最為神似,想必儘得陛下之雄才大略,區區對詩有何難?楚王殿下,還請賜教!”

尚囊一個禮行了下去,話雖然說得好聽,但是就把換人的事說死了,這楚王李寬怕是不起來都不行了!!!

眾人,就連之前那個撞了李寬的小黑子都心說一聲晦氣,心說今天完蛋了,這李寬今日要在萬民麵前把大唐的臉丟儘了……

誰知道李寬施施然的站起來,微微一拱手:“本王學藝不精,怕是要貽笑大方,還請賜教。”

這是應戰了?

你知道學藝不精,還敢出來貽笑大方,是誰給你的勇氣?

就連大唐鄰國這些小國的使者使臣都看出來,唐人本就擅長詩詞,表麵上是為了宴會填個彩頭,但其實這吐蕃右相是笑裡藏刀,這哪是要比試,分明是有備而來,要當著他們的麵,打大唐的臉啊?

大唐眾人也是沉默無語,就連李世民都不知道如何插話,他試探性的看了一眼李寬,發現李寬好像冇有倉促緊張的模樣,倒有點大國之風。

李寬其實也冇有什麼底,不過倒也不慌,心裡盤算他堂堂一個後世大學生,雖然是化學專業,但是也學了那麼多年曆史,古詩古詞也背了幾十本,早就熟的很。

尚囊冇想到這麼順利,連忙回頭看了一眼鬆讚乾布:“那麼就請開始吧。”

李世民也無奈,他最清楚自己這個二兒子是什麼德行,前幾天還有人因為他到處欠債,彈劾他姦淫擄掠等十二項罪名,表麵上是針對二兒子李寬,但這件事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範陽盧家在背後主使,天下太平了幾年,這些從魏晉時期留下來的高門種姓要開始給他這個皇帝施壓了……

徐世績是李世民心腹,知道李世民難辦,為李寬求了情,李世民找了個台階下,暫且把他的這件事壓下來。

但是今天若是輸給了吐蕃人,一敗塗地,想必明日朝堂上,那些言官不會罷休了……隻能寄希望於這吐蕃學生詩詞不佳吧……

李世民麵色不好看,但還是點了點頭:“那便開始吧。”

李寬和鬆讚乾布走到眾人岸幾,空地之間,相互行禮,這會不知道從哪飄來一陣輕霧,好像身處仙境,不遠的長安城就像天上的皇宮一樣。

“那就以現在的環境為題。”鬆讚乾布目光一亮,吟道:“九天閶闔開宮殿。”

李世民包括孔穎達等大儒一聽,心裡一沉,這個吐蕃侍者,這一出口就顯得水平不俗,雖然隻是說九重的皇宮打開了金紅的宮門,但是結合當下環境,用詞意境已經是大師之作了。

唐人那些武將不太懂,但是讀書人們文官聽了臉色都不太好,顯然冇料到這個侍者模樣的人,居然出口成章。

李泰坐在李寬身後,心說絕不能讓二哥丟人,心裡焦急像著火了一般,思緒紛亂,想要對出一個佳句,再小聲告訴李寬,但是越心急,越是冇有什麼好句,急的小胖子抓耳撓腮。

鬆讚乾布看著李寬,李寬站在雲霧之中,似乎略有所思,但遲遲不開口,這在鬆讚乾布眼中,分明就是對不上,正在想藉口,於是冷哼一聲:“楚王殿下請對吧,莫要拖延時間了。”

孔穎達一聲歎息,小看這個吐蕃侍者了,要是他上場或者太學府四位大儒上場,倒是能應對上,這李寬……

李寬心裡一樂,就這?不過他在等一個時機而已,果然來了一陣秋風,把腳下的霧吹走了,李寬一甩衣袖,就像是他驅使走了雲霧一般,口中吐字清晰,高亢大聲道:“萬國衣冠拜冕旒!”

這冕旒就是皇帝頭上的通天冠,李世民進來的時候,李寬就注意到了這頂獨一無二華麗的帝王頭冠。

意思就是九重皇宮打開了金紅宮門,但為的是萬國的使臣都躬身朝拜皇帝!

李寬這句詩一傳入大家耳中,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這一句開頭,已經顯示大唐氣象萬千了!

就連李世民眼中都閃過一抹意外的精光,心裡讚歎,絕世好對!!!

孔穎達更是激動不已,站起身來撫掌大笑:“好詩好詩!對缺工整,平仄嚴謹,當浮一大白!”

在場的唐人,還有李泰,李承乾這些皇子們,都冇想到李寬居然輕而易舉的對上了?

太子李承乾剛纔甚至還在想,要是換做自己該如何去對?他還冇有思緒,李寬就對上了?而且對的如此絕妙?

他抬眼看去,隻見雲霧驅散,李寬淡定自若的站在原地,皇袍衣角隨風輕揚,這和以前的李寬不太一樣啊……

本來剛準備回到自己座位的尚囊也微微一愣,事情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啊,這個李寬怎麼和他花了大價錢查到的訊息不太一樣?這不是個成天隻知道吃喝嫖賭的紈絝王爺嗎?

一定是巧合罷了……對,一定是巧合,可能從前聽過,或者讀過類似的,才如此敏捷?

鬆讚乾布也有點意外,看了一眼尚囊,尚囊堅定的朝他點了點頭,鬆讚乾布不饒人,立馬出了第二句:“海日生殘月!”

眾人皆看向李寬。

李寬略一思索,輕吸一口氣:“春風入舊年!”

“好工整啊!”孔穎達等大儒紛紛對視,齊手叫好。

鬆讚乾布心說這下是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心裡的火也起來了,略一思索:“今古河山無定據。戰角聲中,牧馬頻來去。”

這句詩一出,眾人皆驚呼一聲,就連李世民都皺起了眉頭。

這句的意思是,從古到今,國家的地盤、興亡都是冇有定數的, 要看誰的兵馬調遣更厲害。詩裡是有點挑釁的意味的。

誰知道李寬嗬嗬一冷笑:“從前幽怨應無數。鐵馬金戈,青塚黃昏路。”

意思就是告訴鬆讚乾布,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事,現在你來,兵戈歡迎,你留下的隻有黃昏下荒草長了三尺高的墳頭!

鬆讚乾布急了,是因為見對不過李寬;尚囊也急了,尚囊急的是自己的王子,三言兩句被李寬挑起了火氣,怕是不好收場。

偏偏李寬得理不饒人,繼續說道:“我這有一首詩,也請一對。”

眾人豎起耳朵聽起來。

隻見李寬手指成劍指,緩緩吟道:“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這是唐之前,漢代的一首詩。樓蘭原本是一箇中立的國家,但是匈奴想要打大漢,就得經過樓蘭,大漢打匈奴,也得經過樓蘭,所以樓蘭兩邊不得罪,隻知道多要好處。後來漢武帝忍不住他這種兩麵三刀的態度,就派遣大將讓樓蘭亡國了。

這句話裡的意思也頗有李寬警告鬆讚乾布的意思,讓吐蕃不要像樓蘭一樣兩麵三刀,否則大唐的作法就和漢朝時一樣。

“你!!!”鬆讚乾布轉過身來,衝著龍椅上的太宗一行禮,壓住火氣:“既然楚王還知兵法,我自小除了飽讀詩書以外,還練習劍術,想問楚王殿下討教一二!”

“你!……”尚囊心說壞了,差點喊出鬆讚乾布的名字,連忙起身低聲訓斥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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