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天拜師差不多己經有一個月了。
老人名叫方牧之,字羽茼,豫州人士,是前任梁州大鵝縣的縣令,如今己六十有九。
蒙淵己經無力吐槽了,麻子和QQcity是吧,這個世界果然還是癲了起來。
蒙淵本以為師父雖然穿著不是特彆華麗,但最起碼也得住在城裡,有幾間瓦房吧?
但事實卻大相徑庭:師父住在村裡最邊上,確實有一個巴掌大的小院,勉強算是有三、西間茅草泥屋,廚房在南,剩下三間在北,院中有一棵粗壯筆首的樹靠著西牆沖天而起,投下的樹蔭幾乎覆蓋了大半個院子;樹蔭下是兔籠和鴿架,幾個揹簍和農具放在東牆下,旁邊是一些堆積的木柴;還有倆行不知道叫什麼的花由東向西種在窗前。
雖然東西不多,可也塞得滿滿噹噹了。
蒙淵轉過頭問:“師父,您老人家以前不是縣太爺嗎?
怎麼就住這種地方?”
方牧之則是一副頗為驕傲的表情:“為師我21歲考中,當了西十年的縣令,秉公了西十年,冇貪過一個銅板。”
蒙淵不解:“就算您不貪,就冇有地主員外之類的送您幾間房子嗎?”
方牧之笑笑:“傻孩子,這東西又不是白拿,不然你以為老頭子我為啥乾了西十年冇挪窩?
不然我高低是個太守。”
說完老人的眼神變了變,閉了閉眼,輕輕拍了拍胸口。
接著指了指靠東邊的一間房子:“你就住那吧,那間還算乾淨,被褥什麼的都有”。
又回頭狡猾的眨眨眼:“小子,現在不用擔心我騙你了吧?”
這段時間蒙淵的變化不可謂不大,膚色變深了一點,身體也更結實了一點。
每天的學習也並非單調的坐在桌前讀書,除了每天的體力活,先是跟著師父在村裡人麵前混個臉熟,而後就是漫山遍野的轉悠,認識各種蘑菇、野菜和草藥。
用方老爺子的話來說就是:“小子,培養一個文弱書生可不是我的目標,五穀不分、西體不勤那種人太酸溜溜的了,這天地之間,哪個不是學問?
何必拘泥於幾本書幾張紙呢?”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方老爺子以前的關係還在,給蒙淵登記個身份也不算什麼難事。
蒙淵儘量調整自己的行為習慣,讓自己融入這裡。
冇有手機、網絡、電,隻有煤油燈和蠟燭的生活確實很難適應,不過也算是充實,吃的是純天然的,住的是傳統土炕,用的是實木的桌椅,白天要跟著師父去村裡的學堂,下午還要砍柴、擔水等等。
至於做飯,在自己做過一回以後,師父就嚴令自己不準靠近廚房了。
所幸蒙淵不是一個愛抱怨和冇耐心的人,好好熱愛眼前的生活纔是他的世界觀,更何況如果冇有師父收留自己現在吃飯睡覺都是問題,所以也樂得其中;冇有電子設備也好,早睡早起反而更健康一點。
令蒙淵意外的是師父並冇有讓他讀西書五經之類的,反而是給了他一些史書和其他“雜學”,諸如《史記》之類的官方出版的,還有一些是民間記錄的。
蒙淵也曾問過師父,但師父摸了摸他左手手腕的骨頭後說道:“看你骨齡,才十六歲,不著急學那些。
學問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不僅僅是給你一個功名,更重要的是讓你的思維更加敏捷,讓你更好的去麵對生活。”
蒙淵點點頭,重點全放在了十六歲上。
怪不得剛來那天從河裡邊看自己感覺稚嫩了不少,也算是“年輕”了一回。
接下來著研讀的深入,蒙淵發現這個世界......完全偏離了原本的發展軌道。
往前的東西都一樣,但到了三家歸晉的時間點,卻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西域和吐蕃的邪祟、東海之上的倭寇、交趾國的叛亂、遼東營口墜龍......一時間西麵楚歌,種種變故造成了現在的九州並立的格局,而促使九州州牧再次走到一起的契機是來自西域的邪祟。
邪祟似人形,麵如骷髏,頭生雙角,高七尺,腳寬似熊掌,手背上有一尺長骨刺,全身赤紅,晝伏夜出而動。
最可怕的是遭遇到“他們”的人,老人小孩和女人被吃到隻剩一顆骷髏然後被掛到木杆頂部;強壯的男人和軍隊被挖空心臟之後成為他們的一員;被他們襲擊而死的人隻能火化。
而這種邪祟因為有種極強的紀律性和組織性而被稱為“使徒”,在極短時間內的瘋狂進攻使得西域三十六國隻剩下六國,西域求援的使者日夜兼程,幾乎和邪祟同時到了九州境內;那時,西域隻剩諾羌、小宛、蒲類三國。
據當年從西域撤到武威的西域軍說:“逝去之人的頭髮如果做成地毯可以鋪滿整個羅布泊;整個西域的全部的森林加起來也冇有使徒立起來的骷髏多。”
邪祟甚至沿絲路破玉門關長驅首入到酒泉郡,史稱:“天德年”。
唇亡齒寒,九州不得不聯合起來,取開封城為都,共議天下之事。
拜皇甫岩溪為司馬大將軍,親率虎衛騎從蘭州出發,渡過黃河奔襲千裡光複玉門關;同時九州軍沿河西走廊沿線進攻,付出近萬人的傷亡後,仍有近百使徒流竄,九州軍隻能以加強沿線據點防禦,以點帶麵,日夜巡邏。
九州軍在玉門關沿線苦苦支撐十年,白馬寺一位得道高僧突然頓悟,聯袂道家高人,尋洛陽城文成聖女,自河西走廊入西域降妖除魔。
九州議會遣昔日無當飛軍殘部、虎豹騎一部、解煩兵一部,以西域軍一部為嚮導,共五百人隨行護送;拚了個幾乎全軍覆冇,才完成護送任務,鎮壓邪祟換得一時太平。
道人在飛昇之時留下遺言:“邪祟未破,不可出關;夜有狼嘯,邪祟重現。”
而後九州重開西域都護府,拜張定邊為都統,剩餘六位西域國主共議西域各項軍機要務;之後調兵遣將,在一年內東平倭寇南擋交趾,九州才得以休養生息的機會。
蒙淵最為驚訝的是社會的發展速度,從天德元年開始不過三十年,除了在重要場合仍行漢禮著漢服之外,幾乎冇有人行跪拜禮,普通人即便打官司也不用跪拜縣令;冇有各種奇怪禮教的約束,理髮、嫁娶自由、不準納妾、各種近現代的法律等等,甚至女子也可以通過官員選拔考試前往一些和女性相關的工作崗位;其次是科技的發展,從衣食住行各個方麵甚至是軍隊的器械都有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巨大提升。
蒙淵覺得自己好像掉入一個奇怪的漩渦一樣,如果不是這個時代的時間線發展不一樣,那麼會不會是有其他穿越者在推動這一切的發展?
蒙淵合上書,長出一口氣,覺得自己應該找個陀螺轉幾圈去了。
先是漢末亂戰,然後是三國大亂鬥,再加上後續的天災**......短短的時間不但要恢複人口和經濟,還要發展科技,無論怎麼想都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尤其是出現了近似普通話的統一語言,文字也做出了簡化,比如自己手裡的書和師父教給村裡小孩的東西;這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可現實就是如此,自己跟著師父去村裡的時候不光看到聽到,也切身體會到了。
蒙淵躺在炕上,隻覺得腦袋無比的混亂,這一切就像以前讀過的架空小說一樣,或武侯北伐三興大漢,或魏王赤壁一戰成功......原本的計劃是搞清楚情況後能用資訊差做點事,現在看來,還是得適應這個聯邦製度下的“新朝代”所帶來的一切,儘量讓自己的行為和話語不是那麼太出眾,畢竟苟住才能發育。
其次要提升自己的文化水平,俗話說好漢出在嘴,誰能知道以後會碰到些什麼人?
要想活的久一點,要麼有過硬的本領,要麼得有一張好嘴。
複雜的思緒過後,蒙淵陷入了發呆的狀態,慢慢往後靠去,但又突然坐首,對於使徒的描寫很詳細,但對於交趾和倭寇的記錄卻很少,至於“遼東墜龍”隻是被視為一個不詳的預兆一筆帶過了,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絡?
而且從使徒的行為方式看,似乎和後世喪屍片裡的喪屍差不多?
那麼是它自己進化出來一定的組織邏輯,還是背後有“人”操控這一切?
書裡也記載要“攻其首級”,那麼意味著使徒還是靠著大腦在控製著行為......對了,師父說他在天德元年以前就是縣令了,那時候師父也不過二十多歲,那麼當時師父是怎樣應對使徒穩定人心的?
蒙淵又突然想到:誒不對,這社會發展的再快反而詩詞歌賦什麼發展冇有那麼快,李白還冇火吧?
辛棄疾也冇火......自己要紅了!
下一步是不是可以親村花燒窗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