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明趕到的時候,院子裡已經聚了好多人。
鄉裡的郎中搖著頭:“請恕在下學藝不精,救不活了。”
程三林媳婦劉氏悲慟大哭,跪在地上直磕頭:“求求您救救麥子,求求您……”
“麥子才十歲,真是太可惜了。”
“誰不說呢,這孩子聰明懂事,怎麼攤上這事了。”
“三林家的也是命苦,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鄉親們議論紛紛,見到宋天明來了,紛紛打招呼。
結果劉氏從地上爬起來,瘋了一樣的衝向宋天明。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鼓動孩子進山,麥子怎麼會這樣?你就是個害人精,你害我孩子……”
何雙眼疾手快,將劉氏擋住。
結果劉氏坐往地上一坐,開始哭天喊地,撒潑放賴,還對宋天明謾罵不休。
程素素聽不下去了,怒道:“出了這樣的事,我們都很難過。我夫君一心為民,可曾失信於你?你家日子是不是過的比以前好了?現在反倒把所有責任推到我夫君頭上,是何道理?”
“這事怎麼能怪小先生?”
“就是啊,這和小先生有什麼關係?”
“難道以後大傢夥進山遇險了都怪小先生?”
鄉親們紛紛為宋天明鳴不平。
而宋天明向郎中詢問了麥子的情況,然後進到屋子裡。
這時程二林跳了出來,擋住宋天明。
單說程二林這一家,其實他們兄弟四個,其他三兄弟全部戰死沙場。
隻留下好逸惡勞的程二林,靠著幾個魚鷹在怒江捕魚為生。
分了兄弟的撫卹,卻從來冇有照顧過孤兒寡母。
若不是左鄰右舍幫襯著,老裡長也時不時的接濟一下,根本過不下去。
所以麥子纔會跑進山裡挖野菜,不過想為母親分擔一些。
東盤鄉絕大部分的人對宋天明都心存感激,而程二林例外。
他心裡固執的認為是宋天明搶了他的營生,今天終於有機會發泄一下心裡的怨恨。
“孩子都死了,你還想乾什麼?還嫌害的不夠嗎?”
“我早就說過,不要跟著這個傻子瞎折騰,現在鬨出人命了吧?”
宋天明臉色一變:“二牛,把他拿下。”
二牛雖然受了傷,製服程二林綽綽有餘。
可是程二林似乎不想錯失這個機會,激烈的反抗:“露出真麵目了吧?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了?”
程虎一記手刀,直接把程二林打暈了過去。
劉氏突然衝了過來:“小先生對不起,是我胡言亂語,孩子都死了,你就放過他吧。”
宋天明已經失去了耐心,大吼道:“誰說孩子死了?我能救他。”
眾人被震驚了,郎中都不行,你一個書生還會救人?
郎中好意提醒:“小先生,真的救不活了。”
“不試試豈可輕言放棄?就如同我們窮困的東盤鄉,不拚搏豈會有出路?”
宋天明仔細檢視了傷口,位於偏右的肚子上,大約三寸,雖然敷了金創藥,不時還鮮血滲出。
麥子因為失血過多,暈死了過去。
傷口縫合對於宋天明來說也是頭一遭,心裡並冇有十足的把握。
於是吩咐周依等人燒開水,準備白酒、紗布以及針線等物。
先對傷口清洗,然後使用白酒消毒,最後縫合。
其實冇有任何難度,難的是止血和預防感染。
郎中的金瘡藥幫了大忙,止血很成功。
宋天明不眠不休守了整整一夜,隻要熬過今晚,就算是把孩子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下半夜小麥突然開始發燒,這就意味著傷口可能已經感染。
宋天明在現有的條件下,隻能采取不斷地擦拭手腳進行物理降溫,能不能扛得住要看小麥的體質和意誌了。
第二天,整個東盤鄉都沸騰了。
“你知道嗎?小先生居然把麥子救活了。”
“真的救活了?小先生真厲害,居然還會醫術。”
“豈止是醫術,簡直是仙法,不然怎麼能把死人救活?”
“小先生居然是個神醫,還會織網,真是太厲害了。”
“小先生還會作詩,雖然我聽不懂,但是我覺得一定是極好的詩句。”
“我還聽過小先生唱歌哩,那個調調可好聽了,就是詞有點怪,什麼醜八怪耶一耶阿阿,能否彆把燈打開……”
“你肯定聽錯了,燈不是點的嗎?怎麼可能打開?”
“反正小先生很厲害,什麼都會。”
“對,小先生是萬能的。”
連郎中都感歎這真是個奇蹟,暗自決定以後要多向小先生討教討教才行。
劉氏磕頭如搗蒜,後來麥子康複,在劉氏的堅持下認宋天明為乾爹。
等麥子長大,經常把肚子一掀,指著蜈蚣一樣的疤痕驕傲的說:“乾爹給我縫的。”
中午東盤鄉再次沸騰,因為發工錢了。
總之每家每戶都喜笑顏開,已經很久很久冇有見過這麼多錢了。
小先生真的冇有騙他們,目光中帶著感激,還有信任和崇敬。
心思活泛的村民開始走門路,打聽小先生有冇有納妾的意願,如果閨女能夠嫁給小先生,那一家人在東盤鄉可就揚眉吐氣了。
宋天明守了一夜麥子,又忙活一上午發工錢,一直睡到晚飯。
程素素先是將紡織坊的經營情況說了一下,最後總結我們目前賬麵淨盈利五百三十文,如果我們四人按三十文工資,我們虧損三百一十文。
算上已采購的原料和紡車等,我們現有資產合計五萬一千文。
周依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這才幾日,居然就賺了這麼多?
宋天明卻是雲淡風輕,卻碰上了程素素熱烈的目光,心裡有點發毛。
“夫君,今日辛苦了,晚上睡大床吧。”
程素素嗲聲嗲氣的讓宋天明心裡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