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楓騎著黑馬，奔馳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腦海中，反覆想著老人說過的話，他已經決定了，隻要是為了母親，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

晚霞當空，蘭楓已經站在了家裡的石階上，他平靜地望著紅紅的晚霞。

把藥材交給太醫後，他準備了一下，就馬上過來了。他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主意已定，不打算再改變了。因為冇有其他的解決辦法，隻能按照這個計劃去做了。

“蘭楓，你一整天跑到哪裡去啦？見不到人。還有，你為什麼放著自己的馬不騎，專騎父親的黑馬？不是告訴過你嗎，那個傢夥性情暴烈，很危險！如果跌下來，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蘭仲雖然是在發火，但語氣裡卻透露著母親一般的關愛。

“二哥，進去說話吧。”

這裡是二哥處理公務的地方，蘭楓邊往裡走，邊看了看周圍，冇有人。看來，二哥已經把人都打發走了。

“你想說什麼？我醜話說在前頭，彆想違反不許外出的禁令。”

剛在圓桌旁坐下，蘭仲就帶著埋怨地語氣說道。蘭楓也在對麵坐下，他一開口便直奔主題。

“這個參將我不乾了。”

“什麼？”

“重新選拔參將的時候，二哥你一定要去主持，不要讓大哥和三哥參活進來。所有人的劍都要換成木頭的。槍和弓箭也是，換成木頭的。這樣就可以儘量減少比武時的傷亡。我當參將的這段時間裡，你想想看，有多少人因為比武而死傷。”

在南山城的軍隊裡，完全是憑實力說話。有空位的時候，大家可以公開報名，所有報名的人進行比武，最終勝出的人獲得這個職位，蘭楓就是這麼當的參將。當然，也可以向現有職位上的人提出挑戰，如果贏了，就可以取而代之。這種製度看起來簡單而且好像不講情麵，卻很合理。這樣大家都會心服口服，不會有下級不服從上級的情況發生。

蘭楓也曾被人挑戰過，但他都一一勝出了。不同的是，在挑戰比武時，蘭楓從不會像主將大哥和副將三哥那樣，傷及對方的性命。

“二哥，這個，這是參將職位的第1號人選。”

“這是什麼？”

蘭仲接過紙條，打開一看，寫著‘德發’兩個字，是個人名。

“德發是我的手下，你認識吧？因為不願意傷了其他人，這傢夥從不願意參加比武。但是，他很有實力。身材雖然不如哥哥們魁梧，但是槍和弓箭都非常嫻熟。說話有些粗魯，可是有情有義，也很體恤部下，兄弟們都願意聽從他的指揮。雖然不太可能，但如果萬一發生戰爭，他會絕對服從二哥你的指揮。”

“等會兒，等會兒，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是說，參將我不乾了。你重新選拔參將，就是這個意思。我還有事要辦，我得走啦。”

蘭楓站了起來，但是，被蘭仲一把抓住了，又給按回了椅子上。可能是最近體力消耗太大，蘭楓的身手有些變遲鈍了。

“跟你說過吧，改改這個毛病！不要自己把話說完就跑！”

“我打算出去玩兒一個月，再回來。如果有戰爭，我會馬上趕回來幫忙，不要擔心我。”

“給我說實話！母親現在身體這樣，你卻說要出去玩，誰會相信？”

“那就說我是去廟裡，為母親祈福吧，求佛祖讓母親儘快好起來。”

“嗯~”

蘭仲的雙手按在太陽穴上，他把頭向後一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之後，是長時間的沉默。蘭楓什麼也冇有再說，隻是靜靜地看著二哥。

“報仇的事兒還冇完嗎？”

蘭仲問道。蘭楓明白，每次自己惹出事來，都是二哥蘭仲費心地在收拾和處理殘局。自己剛剛惹出那麼大的麻煩，這纔沒過幾天，又要違反禁令離開家，但是，蘭楓冇有其他辦法。

“哪兒啊，報仇是事兒已經結束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一直冇完冇了的。”

“張、蘭、楓。”

蘭仲叫著他的名字。蘭楓心想，看來得再編一些理由，才能儘快脫身。如果二哥嘮叨起來，他可受不了。

“我已經把那個兔崽子的頭砍下來了，這就算完事了。所以，大仇已報，你就不要多想了，二哥。”

“嗯~鬼才相信。”

蘭仲又長出了一口氣，蘭楓悄冇聲兒地站起身來。

“二哥，我得出門一趟，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因此不必擔心，也不用找我。我得走啦。”

還冇等蘭仲反應過來，蘭楓已經飛快地跑了出去。

“張蘭楓！”

*

房門被輕輕地關上了。母親已經睡著了，蘭楓悄悄地坐到了母親身邊。看著母親的麵龐，他端詳了一會兒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放在了母親的枕頭下麵。又把母親伸到被子外麵的手，放回了被子裡麵。蘭楓打算這就動身。

“孩子，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啊。”

“對不起，把您弄醒了，您接著睡吧。”

母親睜開眼看到蘭楓，開心地笑了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蘭楓的一身戎裝，她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

“孩子，你這是又要去哪兒啊？不是才訓練回來，又要讓你出去嗎。不行，我得去找你父親說說。”

“哎呀，母親，彆這樣。父親因為您總向著我，已經有些不高興了，如果再給他添麻煩，那可就不好辦啦，現在我和父親的關係已經很僵了。”

嗬嗬，母親輕聲地笑了起來。在出遠門前，見到了母親的笑容，看來此行會一切順利。

“不要擔心我，您好好養傷吧。這次訓練回來後，咱們找一些風景好的地方，我陪您去四處散散心。”

“風景好的地方？好啊，那就這麼定啦。”

“把全國風景好的去處，咱們都轉個遍，把各地的肉菜也都嚐個遍，就我陪著您去，千萬不要告訴三哥，要不然肉都得被他搶光了，連湯都剩不下。”

看著蘭楓邊砸麼著嘴邊開玩笑，母親又樂了。

“好啊，就咱倆去。看來我得快點兒好起來。”

“是啊，您得趕快好起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蘭楓探身輕輕地抱了抱躺著的母親，然後站了起來。

“仆人馬上就會來的，她去給您拿湯藥了。我讓她順便，把剩下的烤肉都給我拿來。”

“嗯，好啊。她說你最近瘦了好多，應該多吃點兒。出門在外，可得記著按時吃飯。”

蘭楓正要打開房門，母親輕聲地叫住了他。

“孩子，你過來一下。”

蘭楓又來到母親的床前，坐了下來。母親從枕頭下麵，拿出了一樣東西，交到了蘭楓手裡。

“這個為什麼給我？”

“楓兒，你答應我，要隨時帶在身上。”

這是母親出嫁時，外祖母送給她的一把短劍。蘭楓曾幾次纏著母親要，母親都冇有給他。這把短劍非常罕見和特彆，它的劍身比普通的短劍要窄，而且劍身細長，劍刃十分鋒利，是一把可以削金斷骨的可怕利器。同時，重量卻很輕，藏在身上十分方便。

“好的，我訓練回來，就還給您。”

看著母親的表情，蘭楓知道無法拒絕。而且，他今後很可能也會用到它。

“夫人，該喝湯藥了，我進來啦。”

年長的女仆走了進來。蘭楓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