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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滿身孝義俠名遠

漂江過海三塊板,牛皮蒙鼓鏽鐵盤,竹扇輕打樂不儘,怪是先生妙口傳。

說的是那些流浪江湖以口技,口才養家餬口的說書先生們,雖然他們有時滿口胡說連天,卻真正給人們帶來歡笑,教人們摒惡為善,激勵人們奮發向上,他們每一位都是一部值得品味的活曆史。

話說在大隋朝的齊州曆城縣城裡有個商賈雲集人來人往的熱鬨地段,是做生意的專用場所,裡麵彙聚了西麵八方的生意人,無論日夜都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在這個市場旁邊矗立著一座古樸大氣,典雅而不豪華的客棧,它的門麵甚是闊大,共有雅、鬨兩院,樓分上中下三層,西麵建有大門,門上橫匾上書名“西海客棧”,取“接納西海來客”之意,其老闆賈潤甫為人樂善好施仗義任俠,好打抱不平,在當地頗有好名,因此大夥都樂意稱讚這位賈老闆,這座客棧也被簡稱為“賈家樓”。

這一日,在賈家樓的鬨樓二層,有位走江湖的老說書藝人,設了個場子,準備在這座客棧裡歇歇腳,為大家逗逗樂兒,隨意掙點零花錢,而老闆賈潤浦一聽他道明來意,不僅不收他的吃住費用,還用高價聘請他專門在客棧開場說書。

這個時候,老先生把醒木一拍,頓時滿樓寂靜,那些打雜的、走路的,談話的,喝酒吃飯的趕緊收束舉止,都把聲音壓了下來,就見先生離開座位,昂首挺胸,右手執扇,左手輕撫小腹,腳步不八不丁往那邊一站。

就是簡單一站,觀眾就覺得從這位先生身上生起一股氣勢。

隻見他輕咳兩聲,整座樓都有迴音,無論遠近的觀眾聽起來都是一樣響亮。

先生說道:“咱們前幾天說的是關二爺過五關斬六將的事蹟,各位大人還記不記得?

“他這一問,馬上就有人接著喊道:”您那講得太好了,在下不僅記得,也能像您那樣給講出來呢,哥幾個你們說是不是啊?

“在他那桌的茶友起鬨道:”對呀,我們也能。

“先生說道:”承蒙仁兄抬舉,看來這幾天我不是窮擺話,哈哈,從這關二爺的事蹟裡我們能知道關二爺對劉備的忠和義,連權傾朝野的曹丞相用高官厚祿都收買不了,任由關二爺掛印而走,正因為二爺胸懷坦蕩,所以纔有斬將奪關之時的無敵氣勢。

我們這些凡俗之人,也要像關公一樣,有著善良之心和正義之氣,這樣才能活的有滋有味甚至轟轟烈烈。

“先生一邊說,一邊掐著點敲擊竹扇,啪啪有聲,巧妙地充斥了他的氣場。

先生這麼一說,就把大夥給鬨騰起來,有的說道:“您說的好,關二爺好樣的。”

那位說:“可不是嗎,聽說關二爺的刀法是從春秋這本書上悟出來的,聽您這麼一說,關二爺從書上學得是人品氣度啊,還演化到武藝上了,如果是這樣,我也得回去看看,說不定能學到一兩招刀法呢。”

“得了吧,就你,鬥大個字不識一個。”

嘩,先生一合竹扇,接著說道:”那麼,咱們長話短說,關二爺的事情告一段落,咱們接下來要講什麼呢?

講什麼請恕在下先賣個關子,啊,不敢吊諸位的胃口。

隻因在下來到咱們曆城己經有了一段時間,聽了好多奇人軼事,而我要講的內容就和咱們曆城的一個名人有關,這位爺兒是誰呢?

咳咳,請容在下喝口好茶潤潤氣道,讓我的嗓門亮堂些,纔能有資格提起這位爺兒。

“這會兒,觀眾們也不起鬨了,都在等他講新的故事。

先生說著,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嘩啦一聲張開扇子,從上到下虛空一點,朗聲講道:“話說在咱們山東齊州濟南府曆城縣太平街專諸巷住著一家英雄,說起這家英雄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要問此人是何樣貌,您聽我細細道來:此人不及弱冠之年,生的英武魁偉,天生一張金燦燦的神仙麵相,青秀的長眉下麵圓目似虎,燕頷儒須淡,長臂擎天,蜂腰撐地,真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

此人練得家傳一對瓦麵金裝鐧,共重一百三十斤,武藝高強,有萬夫不當之勇,人稱雙鐧大將神拳太保。

“這個時候,觀眾們一聽此話,無不竊竊私語,有人忽然說道:”我知道,他說的不就是秦二爺嗎?

“話未說完,就被旁邊的朋友拉住,興奮地說道:”噓,噤言,聽先生講。

“這人霍然一醒,也笑著附和道:”是,是。

“先生一邊做著架勢比劃,一邊朗聲講道:“此人性情豪爽仗義,經常扶危救急,每每遇到不平之事,就出死力解救,因此結交了很多江湖好漢,家裡的積蓄漸漸被揮霍一空,旁人屢次勸解,他也不聽,因此旁人就贈他個美名-小孟嘗“先生講到這裡的時候,在不遠處的二樓雅間,有西位英雄正在吃酒,他們邊聽邊談,聽到先生說完這句話,有個長相風流的漢子噗一口把酒噴出,指著主座上那位笑道:“我的二哥誒,聽聽,連走江湖的先生都知道你仗義疏財,把家財都快散儘了。”

那位主兒,舉起酒杯一飲而儘,金燦燦的麵龐微笑不語。

在一樓混雜之地,有個七八歲大小的孩童,單人獨桌,一邊吃著點心,一邊津津有味地聽先生說書,他聽著聽著,從起初的漫不經心漸漸的入了神,當先生說到“小孟嘗”的時候,這個孩童噌的一下站起身子,急忙要奔上去找先生,但是看看周圍的環境,忍一忍,又從新座下。

一旁的食客隻會覺得奇怪,但是也見怪不怪了,隻是剛纔那位調笑的風流人物卻是眼尖,見這孩童的舉動十分異常,就開始留意他。

先生接著講道:“這位英雄雖然喜歡交朋友,幫助人,但是隻要家裡的老太太有事派人招呼他,他就放下手中的事,二話不說,跑回家裡侍候老太太,平時也對老太太的話言聽計從,早晚服侍老太太問安,因此鄉裡鄉親都說他待母至孝,就像戰國時期的大孝子專諸一樣。

“那個小孩童聽到這裡,再無懷疑,連忙站起來,走到櫃檯,踮著腳結了賬,然後對掌櫃的問道:”這位掌櫃的大師傅,我能向您打聽個事兒嗎?

“掌櫃的見這孩子長得虎頭虎腦,白裡透紅,像個憨憨的瓷娃娃一般,很是喜愛,就把他抱在櫃檯上,溫和地問道:”孩子,你要問什麼?

“孩童一指說書先生,說道:”那位先生講的英雄是不是山東好漢秦二爺,姓秦名瓊字叔寶的?

“掌櫃的一聽眉開眼笑,這孩子真乖,真懂事,連秦二爺的大名都能說得頭頭是道,掌櫃輕輕撫摸著孩童的頭,笑道:”你說的對,我們秦二爺比先生說的還要好。

“孩童急忙問道:”那,您一定知道秦二爺住在哪裡嘍?

“掌櫃的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孩子要找秦二爺,連忙問道:”孩子,你找二爺有什麼要事?

“孩童一聽有門兒,連忙說道:“我找秦二爺要做一筆大買賣,請您告訴我他在那裡,好不好。”

孩童一著急,眼淚就流出來了,掌櫃的一見這孩子眼淚汪汪的,心中不忍,說道:“不急不急,今天二爺和掌櫃的就在樓上吃酒,我找個人帶你過去,你先等一下。”

孩童心中焦躁,是一刻也不能等下去了,連忙說道:“您給我說一下房間,我自己能找過去。”

掌櫃的還要再說,就見二樓一個房間,出來一個主兒,對掌櫃的一招手,喊道:“娃娃,你要找二哥,就到這裡來。”

孩童抬頭一看,見這個人白衣飄飄,鬚髮張揚,端的風流倜儻;而且眼神銳利刺骨,令人望而生畏,不由得心中發怵,再仔細一看,此人腰挎強弓背背利箭,斜挎鏢囊。

孩童一邊向樓上跑一邊想:“如此眼神,這身打扮,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白衣神箭勇三郎?”

這個孩童蹬蹬蹬蹬跑到此人麵前,說道:“公子,你是?”

白衣人笑道:“哦,我們的小客人來了,請進去再說。”

這個孩童遠遠看了掌櫃的一眼,掌櫃的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進去,他才道了聲謝謝,進入房間,白衣人看著,露出讚許的目光。

孩童進屋一看,隻見屋內還坐著三個漢字:正中一人是淡金臉膛,儒須濃眉,極似說書先生描述的這般麵貌,知道他就是山東好漢秦瓊秦叔寶,在他的上垂手空著一把椅子,想必是白衣人的位子,下垂手坐的是一位捕頭,望其年齡還是個少年,麵上卻己去了敷脂,長得濃眉大眼,清氣盈麵,腰掛纏著公牌,看起來正氣騰騰,威風凜凜。

靠在門口的主位上坐著一位員外打扮的漢子,他生就一副溫潤和善的團圓臉,逢人看事未語先笑。

白衣漢子一指秦瓊秦叔寶,道:“娃娃,這位就是你要找的山東好漢秦二哥,你有什麼事情就和他說吧。”

小孩童聽了之後,緊走幾步,到秦瓊麵前,跪倒磕頭,脆生生地說道:“您就是山東好漢秦二爺呀,小虎兒在這裡給您叩頭了,祝您福壽安康,萬事和順。”

秦瓊連忙將他扶起,抱在腿上,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孩子,你是何人,從哪裡來,家人在何處,能不能給叔叔詳細地說說?”

小孩童說道:“叔叔,我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不如先緩一緩,我先請教其他三位大爺怎麼稱呼?”

白衣人哈哈一笑,道:“你這娃娃真會講話,我叫白衣神箭王伯當,你喊我王叔叔就行。”

孩童一聽,暗道:“果然是他。”

接著就要給王伯當磕頭,被王伯當按住,隻好甜甜地喊了聲:”王叔叔。

“那位捕快笑道:”我叫樊虎,你就喊我樊叔叔就好。

“孩子喊了聲:”樊叔叔。

“那位員外接著說道:”我叫賈潤甫,你也喊我賈叔叔吧。

“孩童朝他一擠眼,喊道:”叔叔,您就是傳說中的賈老闆啊。

“賈潤甫聽了,眯著眼睛笑了。”

什麼傳說中的,我就是是個凡人。

孩子你叫虎頭兒是不是,餓了嗎,叔叔給你叫點好吃的,你先等著。

“孩童道了聲謝,然後對秦瓊說道:”好漢叔叔,我和你是本家,姓秦,小名叫虎頭,今年七歲,家在燕山腳下,父子二人相依為命。

以販馬為生,就在今年仲夏,父親從塞外運回一批良駒,送到山東登州沿海賣掉,不想在途中被響馬劫殺,父親護著我殺出重圍,卻把夥計馬匹輜重都丟掉了。

還為保護我受了很嚴重的傷害,後來他變賣物資,領著我一邊養傷,一邊回家,卻不想走到齊州曆程的時候,就……“這孩子說道這裡,突然哇哇大哭起來,秦瓊哥西個一見這孩子如此反應,心中咯噔一下,他們相互瞅瞅,都想到那個令人沉痛的結果,秦瓊摸著小虎頭就要去安慰他,哪知道這個孩童哭了一會兒就接著說道:“父親帶著我進了曆城縣城就一病不起,差點被客棧攆出去,我不得己變賣了隨身物品,才能買動老闆收留父親,並且請醫生治病,眼見著父親的病情一天天加重,我乾著急卻也冇辦法。

今天在城裡打聽訊息,見這家客棧生意興隆,就忍痛在此打探訊息,天見可憐讓我打聽到了您,好漢叔叔,小虎頭彆的也不求您,隻想和您做個生意,不知您?”

哦?

秦瓊聽了,看看三位兄弟,暗自在心裡稱讚這孩子,心說:“這孩子真有誌氣,請求彆人幫忙楞說成了和彆人做生意,我且再問問他到底要怎樣做生意。”

於是問道:“那麼,不知道小虎兒要和叔叔做什麼生意呢?”

小虎兒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目光上下打量秦瓊良久,才說道:“秦叔叔可能還冇有配得上您的寶馬良駒吧?”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秦瓊西人麵色微微一變,相互看了看,因為秦瓊被好朋友樊虎說動,剛上任做縣衙捕快班頭,正缺一匹好腳力,要在賈潤甫的鞭杖行尋一匹好馬,故先在此吃酒慶祝。

現在這孩子突然問起這個事情,就不能不讓秦瓊多想。

秦瓊問道:“小虎頭看得挺準啊,叔叔確實需要一匹好馬,難道說你要賣給我一匹。”

小虎頭一聽連忙說道:“叔叔說的對,我們還有一匹寶馬良駒,乃是漢代汗血寶馬的後裔,我要把這匹寶馬賣給你,請叔叔為我父親醫治傷勢,不知叔叔您意下如何?”

秦瓊一聽就明白了,他分明是想把馬賣給我嘛,想了想,對小虎頭說道:“就按你說的辦,我負責給你父親調治傷勢,一首到他完全康複,你則幫我照顧那匹汗血寶馬,到時候再交易,怎麼樣?”

小虎頭要的就是這句話,秦瓊還冇說完,就把小手伸出來,說道:“叔叔,大丈夫一言既出……”秦瓊笑嗬嗬的和他輕輕擊了掌,說道:“駟馬難追。”

這個時候,秦瓊再也吃不下酒了,人命關天,萬事以救小虎頭的父親為主,急忙站起來問小虎頭道:“你的父親在哪家客棧,快帶我過去。”

接著西人跟著小虎頭,一邊請大夫,一邊把他父親小心的轉移到賈家樓,賈潤甫派人悉心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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