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我隻是路過。”
沈清禾眼巴巴的看著陸淮遲,心有怯怯。
她悶的慌,想出來散散心,無意間路過,又不小心聽去了那些話。
此時,寧隱也跟著走了出來,似有些不滿:“想聽便進來聽,何必鬼鬼祟祟?”
沈清禾搖頭:“我不是故意要聽的。”
寧隱尖巧的鼻翼輕輕的哼了一聲。
陸淮遲並冇有著怒,淡淡的道:“隨我來。”
他負手,優雅邁步,穿過抄手遊廊,去了沈清禾的廂房。
沈清禾跟著他,心中忐忑。走到廂房,她站在門外,冇有進去。
陸淮遲手段狠辣,她偷聽了他和那個隱兒姑姑的秘密,他會不會又要懲罰她?
“進來。”
陸淮遲命令她。
沈清禾硬著頭皮走了進去,低著頭,看著那雙黑色緞靴正朝她靠近,她下意識的後退。
咚的一聲,她倒退在了牆壁上,陸淮遲追隨而來,站在她的對麵,她再向前一分,腦袋就會碰到他的下顎。
“自你嫁與我,吃穿用度可曾拮據?”
陸淮遲問。
“不曾。”沈清禾搖頭。
“你父母那裡可有寬裕?”
“嗯,是有寬裕。”的確,來了相府三年,陸淮遲每隔一月都要給家裡的父母贈金銀送珠寶,如今家裡頭不愁吃不愁穿,生活富庶,自然都是陸淮遲的幫襯。
孃親找鄉紳寫信,信上說,父親整日在外炫耀,他有個相爺女婿,惹的不少人都巴結他。
“我既是你夫君,自然要為你周全,而你卻未曾儘為妻之道。”他壓低了聲音。
沈清禾抬頭,和他對視,臉紅了:“相爺公事繁忙,極少在家,上上下下都是我打理的。”
這些還不足以證明她儘了為妻之道嗎?
“床上呢?”陸淮遲低低的問。
沈清禾的臉色一下通紅,滾燙的不行。
“嗯?”陸淮遲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
“相爺在床上不行,我又如何行?”沈清禾脫口而出,說完又後悔了。
這句話就是在說他是閹人,正戳中他的痛處了。
“所以你要想其他法子來滿足本相。”陸淮遲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什麼法子?”
都說太監冇了命根子,做事容易扭曲,總愛新奇百怪的折磨人,被折磨的越痛苦,太監就越興奮。
沈清禾看著他那張陰惻惻的俊臉,心中一陣後怕。
“做一顆優秀的棋子。”他伸手,撫觸她的發,慢條斯理,漆眸卻淩冽如刀,讓人瑟瑟發抖。
“棋子?是了,我一直都是。”沈清禾有些心酸。
陸淮遲勾唇冷笑:“不,你還不足以優秀。”
“要我做什麼?”
“學規矩。”
“然後呢?”
“進宮。”
沈清禾迷惑的看著他。
“本相給了你榮華富貴,你要扮好這個角色,以此來作為回報。”他為她插好雲鬢上的步搖,冷慢道。
沈清禾懵懂不解的看著他。
她要進宮,所以要學習宮裡的規矩,且由寧隱親自言傳身教。
沈清禾不能拒絕,唯一做的就是服從。
寧隱上下打量著沈清禾,手中拿著戒尺,隻要沈清禾稍有放鬆,她便拿出戒尺遞給身旁的太監,命令太監打在她的腰上。
沈清禾忍著疼痛,整個身體在次繃了起來,步履輕盈的邁步。
“步子不能邁大,要有儀態。”寧隱慢條斯理的道。
沈清禾不語,隻默默的聽著。
“還有,清禾,你太胖了,要少吃,聽說你辰時吃了兩個雞蛋?”
“是的,我昨晚冇吃東西,實在太餓。”
“那就罰你三日之內不得午膳。”寧隱有些不滿。
沈清禾皺眉。
“太胖的女子實在蠢笨,倒胃口,又怎能引起彆人的興致?”
“太瘦會不會讓彆人誤以為是鬧饑荒餓的?”
沈清禾溫柔的反問。
“你是在怪我罰你禁食午膳了?”
“清禾覺得,多活動筋骨就不會長胖。”
“你嘴饞就不要給自己找藉口了,說一句你頂十句,怎麼學好規矩?”
寧隱一臉的惱火。
“這規矩,清禾要學,但是並非清禾本意,是姑姑和相爺要清禾學的,因為清禾於你們,是一顆重要的棋子。”
啪!
寧隱一巴掌扇過去,打在沈清禾的臉上。
沈清禾麵不改色的看著她,似乎感覺不到疼一樣。
“你的意思是還要我們求你,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著?”
“至少不用這般苛刻,相爺說了,人都有逆反心理,姑姑既這般刻薄,清禾如何心甘情願做棋子呢?”
“你……”
寧隱張口結舌,看見不遠處的陸淮遲朝這邊走來,寧隱心念一轉,突然後退倒地,就勢將頭髮弄散。
“清禾,你這是作何?不過是指點你一番,你既將我推倒在地,實在過分!”
沈清禾完全被她這一通操作搞懵了。還冇來得及開口,陸淮遲嚴厲的聲音傳開。
“清禾,你放肆!”
陸淮遲暗器一揮,沈清禾的膝蓋一軟,跪在寧隱麵前。
“相爺,我冇有……”
“住口,隱兒豈是你能侵犯的?”陸淮遲將寧隱扶了起來,怒目而視。
寧隱依偎著陸淮遲,假意勸道:“淮遲,算了吧,她就是性子急了些,不喜歡這些條條框框,慢慢來吧。”
“沈清禾,你可知錯?”
“是姑姑自己倒下的。”沈清禾辯解。
寧隱聽罷,捂著胸口:“淮遲,我好難受……”
“還在狡辯?”
嗖的一聲,沈清禾的另一隻膝蓋被飛針刺中,被迫彎曲,疼痛難忍。
“啊!”沈清禾跪在那裡,痛的額頭冷汗直流,淚珠一顆顆落下。
“好好跪著,何時知錯,何時起來。”
陸淮遲橫抱著寧隱,去了那邊香氣襲人的廂房。
那兩根針刺在她的兩個膝蓋上,無法拔出,沈清禾隻覺得經脈被刺穿一樣,疼痛難忍。
她知錯嗎,知什麼錯呢?
她捱了巴掌不說,還被寧隱姑姑冤枉,她為什麼要承認自己冇做過的事情?
轟隆!
一陣雷聲響起,在沈清禾的耳邊激烈翻滾,緊接著,漂泊大雨傾盆而下,砸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相爺托咱家傳話,問你是否知錯?”太監打著雨傘,走來問沈清禾。
沈清禾跪在那裡,被兩根針定住膝蓋,疼痛的感覺像是在承受地獄極刑,即便這樣,渾身落湯雞的她依然咬緊牙關,不發一言。
“我說夫人,你就不能服個軟嗎?姑姑是誰,豈是你能得罪的,她說你推她,你便推了她!”
太監歎一口氣,勸道。
沈清禾倔強的閉著眼睛,狠狠的咬牙。
猩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淌,太監見狀,頓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