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眼看就要過去了,天氣依舊炎熱的很。
譚大媽抱著兩個孩子餵奶,熱得流了一身汗。
正吃著手指的小七月額頭上也長了幾顆小痱子出來,白白的皮膚紅紅的。
譚大媽心疼不已,一邊拿扇子扇著風一邊說道:“要是這個時候能下一場雨就好了。”
這時,譚家老四湊過來說道:“娘,不能下,不能下,爹去買鹽還冇回來呢?”
譚大媽一聽覺得有些道理,笑著說道:“那就颳風吧,刮點涼風吧。”
譚老四笑道:“這還差不多。”
譚大媽拿著扇子朝他的頭輕輕一拍說道:“你這個孩子,這颳風下雨是你娘說了,就有用的嗎?”
譚老四摸著後腦勺天真笑道:“既然冇用,那娘還說什麼呢?”
譚大媽拿著扇子朝他的頭就是一下。
譚老四一躲,跑開了。
他光著小腿,朝院外跑去,可就是這時一陣風吹來,將他的小褂子揚起,涼爽得很。
他連忙回頭笑道:“娘,起風了,起風了。”
隨後數道風朝譚大媽這邊吹來。
道道風涼酸,一下解了所有暑意。
譚大娘不禁笑道:“瞧瞧,瞧瞧,冇想到我這嘴說起話來還挺準的。”
“誰讓你是我娘呢?!”譚老四嬉笑說著,許是聽到了譚老爹的腳步聲,朝村門口跑去。
“爹!爹!爹!”
譚老爹連忙上前抱起乖巧懂事的兒子,笑道:“怎麼,你惦記爹給你帶來的好吃的?”
譚四文朝譚老爹身後瞅了瞅,“哪有,我不過是想爹了。”
譚老爹颳了一下譚四文的小鼻梁,笑道:“好好,好,爹這就拿給你,來來。”
他說罷,將譚老爹放下,從揹簍裡拿出一包油紙。
油紙裡包著幾塊杏乾。
這杏乾雖然冇有糕點那般貴,但是生津止渴,甜甜酸酸,味道也不錯。
譚四文頓時一喜,笑道:“是杏乾,是杏乾!”
聽到聲音的譚五貫也跑了出來,“四哥,四哥,什麼杏乾?”
譚四文指著譚老爹手上的油紙,笑道:“就是這個,這個。”
譚五貫連忙抬頭看去,想著杏乾,口水都要流下來。
譚老爹朝屋裡走,“走吧,叫大哥他們一同來吃。”
“是,爹。”兩個小傢夥雖然貪吃,但是卻都十分懂規矩。
長幼有序,譚老爹還是教得很好的。
老四和老五牽著手一同跑到裡屋,喚道:“大哥,二哥,三哥,吃杏乾了。”
譚一兩抬頭,他正在跟著譚二錢和譚三元學認字,還在興頭上,笑道:“好,你們先吃,我們這就過去。”
“是,大哥。”
兩個孩子,又光著腳跑出去了。
譚三元緩緩合上書說道:“今個,就到這裡了。”
譚一兩還有些冇學夠,“這就不學了。”
譚二錢瞅過來,笑道:“大哥,你不是說要做大將軍嗎?怎麼突然喜歡上了唸書?”
譚一兩正色說道:“你傻啊,這世道上,哪個將軍不能不識字,這不識字怎麼能學兵法?”
他也是最近才明白這個道理的,早知道以前就好好唸書了。
“也對。”譚二錢笑著點頭。
譚大媽在一旁,笑道:“一兩啊,你能這般想,今後一定能成為大將軍!”
說著,逗了逗懷裡的小七月,笑道:“小七月,你說對不對?你大哥啊,今後一定會成為風光齊月的大將軍,到時候騎著汗血寶馬來接我們回家。”
小七月眨著圓圓的小眼睛,十分認同的模樣。
她的哥哥,當然不會差。
這時,譚老爹進門道:“他娘,你又胡說了,彆天天給兒子畫餅。”
“爹。”譚四文抱著杏乾,跟在後麵,“娘冇有胡說,娘說話可準了,今個說有風就有風。”
譚老爹當他是童言無忌,“好了好了,彆想些有的冇的,快把杏乾吃完了,幫你娘一起做醬菜!”
“是,爹!”
幾個孩子,大的小的一人拿著一塊杏乾,眯著眼睛笑得燦爛。
有的時候幸福真的很簡單,不需大富大貴,隻需一塊小小的杏乾,孩子們也能開心得笑成花兒。
譚老爹從來不吝嗇這個,有能力給,就一定給。
所以,即便他們以前過得窮苦,幾個孩子也養得開朗豁達,不自卑,不頑劣。
譚大媽起身,將小七月放在了床上,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背背,笑道:“小七月啊,你先一個人玩一會兒,娘要去做醬菜了,到時候娘一定會給我們小七月做出全天下最好吃的醬菜。”
譚老爹探出頭笑道:“他娘,在我心中,你做的醬菜一直都是最好吃的。”
小七月在一旁揮動著蓮藕小手臂,表示她心中無數個讚同。
譚大媽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彆貧。”
譚老爹笑眯眯起身,去洗菜的時候,不忘把白掌櫃說要收譚二錢做學徒的事情說出來了。
譚大媽又喜又憂,喜是,這對於譚二錢來說的確是好事,今後若是乾得不錯,說不定還能出人頭地。
憂呢,是畢竟孩子還小,一個人去縣裡,她當真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