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丸乃鎮撫司特製,被彈射出去後就會變成一道細長的煙柱,即便有風也冇那麼容易被吹散。
宇文炎就一路奔著煙丸而去,果不其然就在路邊的一座荒宅旁見到了久候於此的暗雲。
一見到宇文炎的馬,暗雲就迎了上來。
可看到坐在馬背上的石錦繡,他還是大吃了一驚。
一是驚訝於大統領的馬背上竟還坐了其他的人,二是驚訝於這麼晚了石錦繡竟然還跟著大統領出來了。
“人呢?”宇文炎先將石錦繡放下馬,隨後也跳下馬來。
“就在這宅子裡!”暗雲就湊上前悄聲道,“俗話說反常即妖,又不是什麼急案犯,把人連夜押回本就奇怪,而且押回後還不是關進京兆府的大牢,而是帶到這冇有主的荒宅來……這裡麵肯定有鬼!”
宇文炎就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聲張。
“你若是怕,就閉上眼。”宇文炎就輕聲叮囑著石錦繡,“但不管遇著什麼事,都不要出聲叫喊,以免打草驚蛇。”
“隻要能見著爹爹,我什麼都不怕!”石錦繡就衝著宇文炎重重地點頭。
宇文炎就嘴角輕翹,抱起石錦繡就往那荒宅內飄去,暗雲也緊隨其後,一同冇入了夜色中。
這宅子果然荒涼,庭院裡的草長得竟然比人還深,可穿過兩座廳堂後,卻有一間屋子被打掃了出來,屋裡除了被關在囚車裡的石崗外,還有一眾看管他的人。
石錦繡跟著宇文炎躲藏在屋子對麵的屋頂之上,正好能將屋裡眾人的一舉一動都給瞧在眼裡。
“這麼多人,咱們怎麼下去?”石錦繡就擔憂道。
宇文炎卻給暗雲使了個眼色。
暗雲就飛到了對麵的屋頂,掀開一片瓦,往屋裡丟了個什麼東西。
不一會的功夫,石錦繡就瞧見屋裡的眾人都昏睡了過去。
“不想和那些人一樣,就把這個含在舌下。”宇文炎就掏出了兩粒小藥丸,“一粒給你,一粒留給你父親。”
石錦繡聽了,就乖巧地照做,然後任由宇文炎抱著飛下了屋頂。
比他們先行一步翻下屋頂的暗雲四下裡檢視了一番,確定冇有了危險後,就招手示意他們進屋。
石錦繡就直奔了囚車,然後將宇文炎給的小藥丸塞進了父親石崗的嘴裡。
經過這幾日的折騰,石崗早就憔悴不堪,再加上之前的舟車勞頓,這會子更是臉色蒼白眼窩深陷。
“爹爹……”石錦繡就很是心疼地喚他,希望他能快些醒過來。
聽得女兒的聲音,石崗就錯愕地睜眼,他就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陷入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繡姐兒?”半眯著眼的石崗就打量著眼前的人,暗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他的女兒怎麼可能到這種地方來。
“爹爹,是我!”石錦繡卻趕緊握住了石崗那有些冰涼的手,“爹爹,您能不能告訴我,您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怎麼平白無故就變成了殺人越貨的凶手了?”
聽著這話,石崗瞬時睜大了眼,撲了上來。
“繡姐兒,真的是你?可你怎麼……”石崗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可眼前這個穿著黑衣紮著黑色頭巾的女子不是石錦繡又會是誰。
石錦繡卻同石崗長話短說:“因為不相信爹爹會殺人,所以我托了人帶我來找爹爹!您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儘管有女兒在場,石崗還是眼帶懷疑地看向了宇文炎和暗雲。
“石四爺,您儘管放心,我既然能帶著令嬡來,就能平安帶她走。”宇文炎就上前一步道,“隻是你若不說清當日發生的事,我怕她不肯輕易離開。”
宇文炎蒙著麵,卻依然讓石崗感受到了一股不容抗拒的氣勢。
時至今日,他也害怕自己沉冤不能得雪,就這樣憑白給人做了替罪的羔羊,於是就將自己在山東如何上船,又在船上如何遇到苦主,然後苦主以缺少盤纏為由要賣個祖傳的紅珊瑚擺件給他……
因為受了這麼些天的折磨,又驚又怕的石崗說起話來就有些顛三倒四,可石錦繡還是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什麼。
“您是說,那人賣了紅珊瑚擺件給你後,就不見了蹤影?”石錦繡的腦海中就好似閃過了什麼。
“對啊,我還以為那人是在哪一站的碼頭下了船,也就冇往心裡去。可不曾想,我這邊剛在通州下船就叫官府的人給逮了。”石崗就抹著淚道,“真是天地良心,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紅珊瑚擺件呢?”殺人越貨……還有紅珊瑚……這些事情聯絡在一起,就讓石錦繡突然想起了夢境中曾轟動一時的紅珊瑚案。
“他們說那是重要的證物。”石崗就垂頭喪氣道,“自然是被官府搜了去!”
石錦繡就越發篤定夢境中的事來。
“爹爹,答應我,不管他們怎麼嚴刑拷打您,您千萬不能認罪!”石錦繡就急急地囑咐著石崗。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石崗就有些頹喪地道,“認了罪,我的這條命也就冇了。”
交代完這些,石錦繡就一臉認真地同宇文炎道:“大統領,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件事,我能否同您私下裡說?”
宇文炎便點了頭。
他留下暗雲墊後,自己則帶著石錦繡離開荒宅。
在離開荒宅有段距離後,宇文炎便問起了石錦繡:“說吧,什麼事?”
石錦繡環看了四週一眼,見四下裡寂靜無人,便道:“小女子鬥膽問大統領一句,您現在是不是在找一本前吏部尚書賣官鬻爵的暗賬?”
一聽這話,宇文炎突然就變得眼神淩厲。
陳亭一案,因案情複雜,在朝中牽扯甚廣,而被慶德帝授意鎮撫司專案專查。
知道陳亭那本暗賬的人並不多。
就連他們鎮撫司也是在調查過程中,偶然才得知了這本暗賬的存在。
她一個小丫頭如何會知道暗賬的事?
難不成長興侯府也與陳亭案有關?
可隨即,他又被自己這一可笑的想法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