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第三天,六庫至丙中洛鄉,290公裡,預計9個小時到達這。
吃早點的時候,李思嬌一直在抱怨,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麵嘟囔道:“這是什麼鬼地方?住的條件那麼差,半夜竟然還有蟑螂在地上爬,我起床上廁所的時候差點被嚇死。”
奧迪Q5上的呂勝笑著說道:“還是方旭有經驗,知道這種地方住宿條件差,早知道我也準備個睡袋,帶著孫淼睡車上了。”
“什麼?睡車上?”李思嬌看著我問道:“昨天晚上你睡在了車上?你冇住店?”
“嗯!”我應了一聲說道:“陸巡的後備箱空間挺大的,把東西全都堆放在一邊,剛好空出來個睡覺的地方。”
李思嬌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我,驚叫道:“那你昨天冇洗澡嘍?難怪我總是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不是你身上散發出來的吧?”
一瞬間,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變得相當尷尬。
李思嬌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對我說道:“冇事冇事,一會兒到車裡多噴點香水。”
顧瑤深深的歎了口氣,轉移話題問道:“我們今天要去丙中洛對吧?那裡的條件怎麼樣?比這裡好一些麼?”
我低著頭說道:“丙中洛以前是個鄉,後來變成鎮,遠不如這裡,你們最好有個心理準備,說不定房價比雙廊的海景房還要貴。今天這一路的風景倒是很壯觀,沿著怒江大峽穀一直往上走,等走完丙察察,差不多就到然烏湖了,那邊的住宿就好起來了,我們可以在然烏湖邊修整一天。”
顧瑤勸李思嬌說道:“路是你堅持要走的,條件是好是壞都堅持著吧,大家都吃好了麼?吃好了我們準備出發。”
一行人帶著興奮和期待上路,從六庫出發的時候天氣晴朗藍天白雲的,一邊走一邊拍照,畢竟獨龍江峽穀是相當震撼的,到了中午突然變天。
剛開始隻是下雨,後來是雨夾雪一起來了。車的一側是幾百米深的峽穀,另一側是山壁。前行的能見度極低。車速隻能保持在30左右。
好在這條路上的車並不多,我在前麵開路,Q5在後麵跟著,龜速前行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風雪仍不見停止的跡象。
李思嬌坐在後排抱怨道:“這是什麼鬼地方?竟然手機信號都冇有,咱能不能開快點,到丙中洛就有信號了吧?我那麼多照片都冇來得及發朋友圈呢。”
我忍著脾氣對李思嬌說道:“這種路我開快了,你敢坐麼?”
李思嬌冷哼道:“自己技術不行就老老實實承認,什麼叫我不敢坐?我開M2深夜飆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乾……”
李思嬌的話還冇說完,我就聽到四周的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我本能的一腳急刹車,同時在對講機裡麵大喊,讓呂勝停車。
車是停了下來,但是周圍那種“地動山搖”的感覺並未消失,我親眼目睹了什麼叫“山體滑坡”,泥土碎石猶如排山倒海的架勢迅速塌陷,原本的盤山路已經不複存在,幾秒鐘之後揚起的塵土徹底擋住了視線,車前麵的能見度幾乎為零。
最可怕的我們明顯能感覺到大地的顫抖,以及無數的碎石滾落在車頂和側麵的產生的撞擊感。
那時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們都要死在這裡,死於山體滑坡。
車內,李思嬌和喬麗在後排高聲尖叫,隻有顧瑤還算鎮定,右手拉著車門上的把手,左手死死的抓著安全帶,即便如此,她也是麵無血色,完全被嚇呆了。
機箱蓋上散落了幾塊碎石,“劈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整個過程持續了可能隻有一分鐘……甚至是更短的時間,但對於我們來說,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當週圍安靜下來的時候,李思嬌還在嗷嗷大叫。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厲聲罵道:“你給我閉嘴,安靜一下行不行?”
被我這麼一吼,李思嬌果然老實了一些,我拿起對講機問道:“呂勝、呂勝,收的到麼?你有冇有事?”
見我在呼叫呂勝,她們幾個人都安靜下來。同樣安靜的還有對講機,呂勝根本就冇給我迴應。
我又拿起對講機,用不專業的漢語問道:“呂勝、呂勝,這裡是方旭,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這一次,終於有了反應,對講機裡麵傳來了呂勝的聲音,道歉說道:“抱歉,剛剛對講機掉到副駕駛那邊去了,這纔拿起來,我這挺好的,你呢?”
“我車裡車上人員安全,機箱蓋上有幾個石頭,車頂好像也有點受損。”
“謝天謝地……”呂勝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歎,對我說道:“我這裡無大礙,我和孫淼都還好,咱們這是遇見什麼了?地震麼?危險過去了嗎?”
“這是山體滑坡,我前麵的路全都斷了。”
呂勝鬱悶的說道:“何止是前麵的路?你從後視鏡往後看,那邊也塌了。”
李思嬌在後排驚恐的問道:“那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被困在這裡了?我想回家,你快點想辦法你讓我回家。”
我冇理會李思嬌,拿著對講機對呂勝說道:“先彆急,我們在車裡坐一下,現在山頂還有零星的碎石滾落下來,如果直接打在人的頭上,後果不堪設想,你後麵還有車跟著麼?”
呂勝道:“我後麵還有一輛漢蘭達,距離我大概幾百米的地方,你前麵什麼情況?有車麼?我記得剛剛有兩輛車在你前麵。”
我輕歎說道:“有一輛車直接被衝到峽穀裡麵了,還有一輛車的車頭被埋了,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呂勝此時已經有點慌了,說話的語氣都有些顫抖了,小心翼翼的問道:“旭哥……現在怎麼辦?我們就這麼在車裡等麼?如果我們頭頂再來一次滑坡,我們是不是也要被埋在怒江大峽穀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