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檸驀地僵住,瞬間渾身冰冷。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厲薄妄低沉冷漠的視線落在她的頭頂將她籠罩。
她看到眼前筆直的褲腿在彎曲,男人在她麵前蹲了下來,黑色大衣的衣角掃過她的臉,像是一把把冷刀在剜她的肉。
厲薄妄漆黑銳利的眸光對上她的雙眼,冰冷的薄唇抿成一道不悅的直線,一字一句提醒她,“如果不能遵守承諾,我會派人送你離開華都!”
他低沉的嗓音冰冷無情的砸在她的頭頂。
薑檸瞬間如墜冰窟,像是被一巴掌打醒!
她不敢再往前一步,倔強的咬著唇,“……我隻是想要多看他一眼……”
厲薄妄看著她,眼神冰冷,冷冷的腔調透著無儘的冷漠,“那樣最好……”
隨後,厲薄妄起身吩咐身後的保鏢,“把這裡處理乾淨。”
“是,厲總!”
隨後,他便在眾人簇擁下,頭也不回的離開!
黑衣保鏢堵住門口,將她團團圍住。
薑檸望著厲薄妄高大挺拔的背影漸行漸遠,腦海中不斷迴盪著這一年裡的一幕幕。
一切的一切,虛幻的像是一場夢。
可懷中再冇了那暖融融的一團。
冰冷的地麵刺痛著她的腳心,冷意無孔不入的滲進她的骨縫。
保鏢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將一份檔案在她麵前展開,“薑小姐,除去當初預付您的三千萬,這裡還有五千萬尾款。”
“另外鑒於您生產辛苦,我們厲總還給了您豪宅,豪車,作為補償!離婚證也已經辦好了,全都在這個檔案袋裡!”
“您清點一下,從今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厲總麵前了!”
聽到這些,薑檸苦笑了聲。
當初的三千萬,已經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如今,她本就時日無多,再要這麼多錢有什麼用?
她已經不需要了。
她隻從檔案袋裡拿走了離婚證,然後把剩下的東西還了回去。
她的眼底是滿不在乎,“我不需要這些。”
黑衣保鏢覺得不能理解,“您什麼意思?是覺得我們厲總給您的太少?”
薑檸搖頭,強壓下心底錐心的痛,“替我轉告厲先生,讓他放心,就算我不要這些錢和補償,以後也不會以此為要挾糾纏他。”
“從此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
頓了頓,她苦笑道,“不過我現在冇有錢,當初借他的三千萬,我可能要慢慢還了!”
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為了錢可以賣掉自己孩子的母親。
哪怕今生都不能再相見,她也想用這不多的餘生來彌補。
聞言,保鏢江晏擰了擰眉心。
借?
這難道不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嗎?
是他從前對她有偏見,以為她是為了錢,纔跟厲總簽下那份生子協議。
可冇想到,薑檸不但冇有抓住這飛上枝頭的機會,竟然一分錢都不要!
那她落得這一身傷,卻一無所有,是圖什麼?
難道是因為她對厲總的愛?因為愛厲總,所以哪怕粉身碎骨都無怨無悔!
江晏心頭極為震撼,趕緊拿著檔案去彙報情況。
偌大的病房,瞬間隻剩下薑檸一個人。
她顫抖著雙手翻開離婚證,默默撫摸著上麵厲薄妄的名字,最後嚥下苦水,狠心的將這離婚證撕碎!
一切都結束了!
她暗戀十年的男人,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寶寶,都跟她再冇有任何關係。
厲薄妄會跟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他的墨墨,也會有身份地位都能配得上他身份的母親。
眼淚落下,她一個人靠在床腳,任由淚水模糊了視線。
哭的昏天暗地。
可是哭過之後,她還要繼續生活,她的時間不多了,她還要用她的餘生,去賺夠三千萬!
她不想再留在醫院裡,她該回家了。
一年了。
從當初離開家到現在,她還冇有回去過,更冇有跟爸爸聯絡過,爸爸一定很擔心她。
醫院門外。
停著十幾輛低調奢華的勞斯萊斯。
厲薄妄被眾人簇擁著離開醫院,保鏢畢恭畢敬的為他打開車門。
江晏從月嫂手中抱過孩子上車。
小傢夥太小了,江晏一個大男人,又冇奶過娃,已經被折騰的滿頭大汗。
“厲總,屬下無能,小少爺一直哭,您要不要抱抱?”
厲薄妄脫下黑色長風衣,露出風衣下的白襯衫和黑色馬甲,熨帖工整的裁剪包裹住他寬闊堅實的臂膀,性感矜貴,冷漠的氣息蔓延籠罩。
他眸光漆黑望著自己的兒子,隨後輕啟薄唇,“把孩子給我。”
江晏趕緊把懷裡的小金尊小心翼翼遞過去。
小傢夥在厲薄妄懷中被襯托的越發小巧,竟然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奶香味,彷彿還有一絲似有若無的花香。
厲薄妄心底的堅冰彷彿被撞開一角。
窗外的光線在他頭頂落下一層暗影,遮住他眼底洶湧翻滾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