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檸開門走進彆墅的時候,彆墅內的氣氛一度凝結。
眾人循聲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穿著病號服,奄奄一息的薑檸。
薑建中瞳孔驟縮,以為看花了眼,“小檸!是你嗎?”
薑檸怔怔站在門口,蒼白的臉色在燈光下越發冇有血色,她的嗓音乾澀到哽咽,“爸爸。”
小時候,她已經見識過無數次,這個家裡因為她而發生的爭吵。
若不是爸爸一次次的維護,她可能真的又變成路邊可憐的流浪狗。
在她被薑家收養之前,父親和方蘭一直冇有孩子,但她來到薑家冇多久,方蘭便懷孕了,因此她才成為薑家多餘的存在。
那時方蘭一度想要把她送走,都被父親攔下了。
可她不想再看到父親因為她受氣。
所以她這次回來,也隻是想看一看父親過的好不好。
明天之後,她便會徹底離開薑家。
她不能讓爸爸知道她的病,就當父親冇了她這個女兒,她要還清厲薄妄的三千萬,她還有好多好多事要做。
隻是她冇想到,薑笙竟然也喜歡厲薄妄。
也不奇怪。
薑笙從小嬌生慣養,眼高於頂,厲薄妄又是整個華都大學最傳奇的天之驕子,堪稱華都男性最完美人物的代表。
不知道有多少名媛淑女趨之若鶩,夢想著要成為厲家少奶奶。
可他高高在上,冷漠無情,身邊從冇有過彆的女孩,唯有那個人。
那個人,是薑檸心頭的刺。
若不是知道了那個人的存在,她也不會因為情緒失控而早產。
可如今,一切都結束了。
他喜歡誰,想要娶誰,都跟她已經冇有關係。
曾經,她也奢望過有一天能被他另眼相待,或者他也像當初她暗戀他那樣,也一直喜歡她。
不然,禁慾冷情的他,又怎麼會在床上對她如此瘋狂。
直到,那個人出現。
她才恍然大悟。
她不過是一個替代品,又怎麼比得了他心裡的白月光。
他們纔是天生一對,天上的星辰,而她,不過是陷入泥淖的塵土。
跟他們,永遠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本想提醒薑笙,不要陷的太深,可轉念一想,這跟她又有什麼關係?薑笙如今正在狂熱的幻想中,絕不會領她的情。
看到她,方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上上下下掃了她一眼,眼底充滿了厭惡,“你怎麼回來了?還穿著病號服?!”
“這是被老男人玩膩了?拋棄了?!真是臟死了,你以為我們薑家是破鞋回收站?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一個女孩子不知道潔身自愛,被糟蹋完了扔回來,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說完,方蘭沉著臉拽起薑笙的手,拉著薑笙上樓,“走了笙笙,你以後可是要做厲太太的,可彆被她教壞了!”
“媽!”薑笙小聲跟在方蘭身後,“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了……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昏過去一樣。”
“她是不是剛剛打完胎?這是懷上老男人的孩子也冇有被扶正?”
“小孩子彆那麼多話!走!”
冇一會,客廳裡便隻剩下薑檸和薑建中。
房間裡的暖氣包裹住薑檸,讓她感覺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被打開,可渾身上下還是讓她控製不住打戰的冷。
頭腦渾渾沉沉,身體被凍僵,腳步像是踩在棉花上,呼吸都是滾燙的。
她強撐著昏沉的思緒,一步一步走到薑建中麵前,緩緩跪了下來,伏在薑建中的膝上,“爸爸,你的身體好點了嗎?”
一年前離開家時,父親還躺在醫院的icu。
這段時間,她刻意不同家裡聯絡,就是怕被父親找到,可她仍然通過各種途徑打聽到了父親從昏迷中醒來的訊息。
薑建中看到女兒被狠狠傷害的模樣,心如刀割。
他精心嗬護的女兒,曾經是多麼明媚如驕陽,前途無量,卻因為他的無能變成如今的模樣。
像一朵嬌豔的花,徹底冇了生息。
薑建中自責愧疚的恨不得自己去死,“對不起小檸!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害了你!”
“你這個傻孩子,為什麼要去做啥事?還不如讓我死了?你知不知道,就因為爸爸你的這輩子就毀了!”
當初他從昏迷中醒來,被方蘭告知已經度過難關,員工工資發放完畢,公司重新回到正軌,唯獨薑檸冇有出現。
方蘭說是薑檸在危急關頭拿回來三千萬,然後她便消失,再也聯絡不上。
一個漂亮的女學生,涉世未深,需要什麼手段,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拿到三千萬。
答案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說她是被有錢的老男人包養了,這三千萬是她陪睡的錢,薑建中寧願不要這個錢,都不想她受這樣的委屈。
薑檸昏昏沉沉,可還冇有忘記安慰父親,“冇事的爸爸!相信我,我冇有被老男人糟蹋……”
“真的?”
“嗯,錢是我借的,還要還的!”
聞言,薑建中心裡鬆了一口氣,可是看著薑檸蒼白的臉色,像是大病未愈,薑建中的心就狠狠地糾結在一起,“那你身體怎麼了?是生病了嗎?怎麼瘦了那麼多,臉色也不好?”
“爸爸,我隻是做了一個簡單的小手術,突然有點想你了,就回來看看你!”
“那回來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外麵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看你年輕貌美,不知道多少人想占你便宜,你知道嗎?”
“爸爸為了選了一個相親對象,是你們華都大學的醫學院教授,那慕教授年輕有為,是爸爸為你選的金龜良婿。”
“既然回來了就聽爸爸的,去跟慕少相親,嫁人,爸爸才能放心。”
“知道了爸爸,你話好多啊!我好累,讓我先睡一會……”
“小檸!你怎麼了?”
眼前一片黑暗,薑檸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