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飄進大片細雪,融作一地冰水浸透秋煙離單薄的衣衫,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冷。
過去的一幕幕悉數在她眼前閃現,仿似尖銳鋒利的刀子一下下剜著她的心。
忽然,她似想起了什麼,猛地抓住秋瑤依的裙角:“王兄呢?王兄呢?”
王兄作為西涼世子,必然受了元洵的邀請來參加登基大典,她已在地牢中足足關了十日,算來,王兄早應到達京城了。
他一向最疼愛她,知曉她如今的處境,絕不會不來救她。
除非,他發生了一些事,讓他不能來救她……
秋瑤依唇邊悄然勾起一抹陰冷笑意,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髮鬢,一舉手一投足皆透出嫵媚風韻:“你想見王兄是嗎?好啊,看在我們姐妹多年的份兒上,我就通融一次。”說著,漫不經心地抬了抬手。
秋煙離的心不由一沉,眼見兩個獄卒抬了一個蓋著白布的木架進來,大腦瞬間空白。
待那木架停在身旁,她才艱難地爬過去,顫抖著掀開白布一看,整個人直接癱在地上,眼淚如雨落下。
她的王兄,那個自小受儘西涼百姓愛戴,讚為“智謀無雙”的絕世才子,那個永遠笑如清風,從容優雅的翩翩公子,那個從小寵她愛她,萬事以她為先的兄長,此刻變成了一具麵目全非的焦屍,一堆頭身分離的殘肢斷骸。
是有怎樣的深仇大恨,五馬分屍還不夠,還要烈火焚之!
“啊……”秋煙離捂著胸口,慘烈的哭聲彷彿要把黑夜撕裂:“為什麼!為什麼!”
這些年,王兄集整個西涼之力幫助元洵出謀劃策,一步步送他坐上了太子之位,他做的還不夠嗎?
秋瑤依曼步到那些焦黑的屍塊旁邊,歪著頭好似在欣賞一件精美的瓷器:“秋子儀他不識好歹,陛下是念在與我西涼的姻親之義,才特意請他來參加登基大典,怎知他卻在朝堂上公然頂撞陛下,為你說情。陛下失了麵子,自然不能讓他好過。再說了,陛下如今不僅大權在握,還掌控著整個北離軍,西涼氣數已儘,亡國是遲早的事,留著他也冇用了,還不如讓他早點解脫,省得以後親眼看到國破家亡的慘景,對他來說,更是一種折磨。”
“秋瑤依,你不是人!你不是人!”秋煙離隻覺肝腸寸斷,急火攻心下,一股腥甜從口角溢位,映著慘白的容顏,觸目驚心。
秋瑤依被她的罵聲嚇了一跳,抬腳又是一下,正中她的小腹:“胡亂叫什麼!再叫,我就立刻送你和你肚子裡的野種一起,到地下去和秋子儀團聚!”
秋煙離經曆了連番的情緒跌宕,整個人已經脫力,想保護孩子卻無能為力,被這樣一踢,腹中擰起一陣絞痛,隨即感覺到下身有溫熱的液體淌出,驚懼之下隻能住了口。
秋瑤依對自己起到的震懾效果很滿意,支起下巴,陰森冷笑:“怎麼樣,秋煙離,你不是很得意嗎?你不是受儘寵愛,享儘最好的一切嗎?現在,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滋味如何啊?我告訴你,這還不算完呢,等元祁來了,我要你親眼看著他死在你麵前,這樣,才足夠回報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
“你要做什麼?”秋煙離心中一凜,產生不好的預感。
秋瑤依雙手環胸,柳眉微挑:“我什麼都不需要做,隻要你在這裡,元祁他即便豁出性命也會來救你的。陛下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早在這天牢四周佈下了重兵,到時候,量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冇辦法活著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