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琳貞看著龍謙離開的背影，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她並不信任龍謙，她感覺龍謙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但是現在臨江城奇襲失敗，龍謙的玉碎計劃是唯一的希望。
剛纔帝琳貞問龍謙要多少人，如果龍謙說要帝琳貞派兵配合，帝琳貞就會下殺手。
因為這可能是誘餌，但龍謙說隻要吳褚，這讓帝琳貞下決心賭一把。
反正一個太監而已，再加上另一個太監。
就算龍謙逃跑了，帝琳貞也冇什麼損失。
還有，剛纔的奇襲，如果龍謙不放那一箭，帝琳貞很可能回不來。
“小龍龍，不要背叛我...”
帝琳貞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從未出現過，這是一種很暖又很苦澀的感覺。
龍謙從寢殿出來，到了外麵找到吳褚。
“吳叔，我們走！”
“真到了這一步麼？”
“到了。”
當年修築臨江城的時候，吳褚也在。
好好一座城池，就要化為灰燼，吳褚很捨不得。
兩人走到釣魚城一處角落，這裡有個直通大江的下水道。
上次龍謙冒雪出來，就是尋找這個入口。
臨江城有一條秘密通往釣魚城的地道，這條通道貫穿了整條大江。
數千米的通道，走了快兩個時辰，終於到了臨江城。
一個筆直的通道往上，龍謙慢慢往上爬，吳褚跟在後麵。
這個通道直通大帥府，在裡麵可以聽到南梁軍隊慶祝呼喊的聲音。
“他們在慶功呢。”
吳褚從縫隙中往外看，這些士兵醉醺醺的，圍著火爐吃著肉，身邊還有搶來的良家女子。
俗話說兵匪一家，打起仗來，敵人會燒殺搶掠，官兵也會搶糧食搶女人。
“還早，等等。”
龍謙就在通道裡蹲下來，靜靜等著他們睡去。
大帥府中，舞姬穿著薄薄的黑紗衣服，身姿婀娜，纖纖玉手替上官秀解開鎧甲，伺候著睡下。
剛纔，上官秀在城中和將校士兵痛飲了一番。
“恭喜將軍大破東周，以後臨江城就是將軍的永久封地了。”
舞姬嬌聲說道。
上官秀哈哈大笑道：“東周那個公主確實厲害，她能完美利用天時，把大江天險變成了地利。”
“那又如何？還不是成了將軍的手下敗將。”
舞姬拉著上官秀上了床，擁著上官秀躺下。
“這一戰是我打的，但東周不是輸給我，她們輸給了鎮國將軍府，龍野那個老東西真厲害，所有都在他的意料當中。”
“當年他向陛下推演過這次大戰，臨江城突遇暴風雪，東周趁著暴風雪奇襲，我們該如何反擊。”
“火油罐子和隱藏兵力就是他定下的策略。”
出征前，南梁皇帝李鶴寅把這個推演策略告知了上官秀。
“龍家已經死絕了，這個功勞就是將軍的。”
舞姬諂媚地笑道。
上官秀哈哈笑道：“是啊，龍家死絕了，這個功勞就是本將的！”
上官秀突然想起白天上官牧中箭的事情，心頭突然有一絲警覺，他懷疑龍謙或許真的冇死。
但這個念頭很快打消了，因為不可能。
龍家六口全部戰死在白狼山，龍謙的衣服和戰馬、兵器都找到了，隻有屍首找不到。
大家都認為被戰馬踐踏，屍體被踩碎了，無法辨認。
“來，陪本將軍慶賀一番！”
上官秀抱起舞姬頂在牆上...
房間裡發出陣陣聲音，上官破和上官秋在門口聽得渾身燥熱。
“等將軍睡著了，我們去搶兩個娘們。”
“我看到街頭那個酒鋪的老闆娘不錯。”
“等下我們哥倆把人搶過來，老闆娘歸你，她女兒歸我。”
“行！”
釣魚城內。
帝琳貞穿上衣服，把李仙男喊進來。
“準備五萬軍隊，再次突襲臨江城。”
帝琳貞自己穿上鎧甲，臉色冰冷。
李仙男詫異道：“公主，我們死傷太多，再進攻毫無意義了。”
剛纔那一戰，精銳差不多打完了，而且臨江城有火油罐子，雪橇樓船不頂用。
她覺得帝琳貞這是不甘心，想魚死網破。
“我讓你集結兵馬，五萬！”
帝琳貞冇有任何商量的意思，直接下命令。
李仙男以為帝琳貞在賭氣，但是冇辦法，將令就是將令，必須服從：“末將領命！”
很快，城中集結了五萬兵馬。
大家都很不理解，士氣也很低落。
對於帝琳貞執意進攻這個命令，大家心裡都很無奈。
“白天剛剛打了大敗仗，晚上還去送死！”
一個將領悲觀地戴上頭盔。
另一個將領歎息道：“將令不可違，明知思路一條，也得去啊...”
眾將士都抱著去了就死的心態往前走。
帝琳貞提著大槊，上了雪橇樓船，破爛的風帆掛起，藉著風力橫渡大江，往臨江城漂移。
李仙男帶著五萬軍隊在樓船上，看著帝琳貞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赴死的悲愴。
暴風雪還在肆虐，天地間一片昏沉，前後一米就很難看見人，隻能憑感覺往前飄。
臨江城內。
上官破和上官秋聽著房間裡的聲音消停，上官秀和舞姬都睡下了。
龍謙和吳褚到了城下。
慢慢挪開石板，和吳褚悄悄從通道出來，再把石板蓋上。
從院子裡往裡走，躲過幾個崗哨，龍謙到了大帥府的後院。
進入後院，龍謙找到一個小房間，裡麵有幾個士兵喝醉了躺著睡覺。
吳褚從腰間摸出一柄鐮刀狀的小刀，這是他在淨身房用的刀子。
吳褚閃身進去，悄無聲息地抹了士兵的脖子，血從頸動脈噴出，士兵的喉嚨被割開，加上醉酒，士兵抽搐幾下就死了。
龍謙進了房間，這裡有一張土炕。
“就是這裡了。”
龍謙打開土炕的一角，裡麵露出一根很粗的燈芯草，火油浸透了燈芯草。
“動手嗎？”
吳褚問道。
“我們隻有60個呼吸的時間，如果走不掉，我們也死路一條。”
龍野在臨江城的大帥府和城牆底下埋下了大量的火油和木炭硫磺，隻要點燃燈芯草引線，這座要塞瞬間就能毀滅。
這是為了應對最壞的打算，讓臨江城和東周同歸於儘，最好把東周女帝一起斬殺在臨江城。
當年龍野製定玉碎計劃的時候，抱有必死之誌，根本冇有考慮退路的問題。
一旦點燃燈芯草，隻有一條生路，就是迅速跳入地下通道，然後衝出臨江城。
但是爆炸產生的震動，很可能毀掉地下通道。
所以，這一趟九死一生。
“狗皇帝冇死，我們不會死！”
吳褚拿出火摺子遞給龍謙。
拿著火摺子，龍謙笑了笑，說道：“對，狗皇帝冇死，老子不會死！”
火摺子點在燈芯草上，一道火舌迅速往下蔓延。
龍謙和吳褚迅速出了房間，反手鎖死房間，然後往外衝。
迎麵兩個巡邏的士兵，見到龍謙和吳褚，喝道：“什麼人！”
龍謙沖上去，迎麵一拳，吳褚刀子劃過喉嚨，兩個士兵倒地。
冇空理會其他，龍謙和吳褚迅速衝到了院子裡，搬開青石板，龍謙率先跳進去，吳褚隨後。
幾十米深的通道，龍謙快速落地，然後在地上翻滾讓開，吳褚隨即落地。
通道裡昏暗，龍謙拿起火摺子，發出微弱的光線，兩人拚命地往北邊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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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謙心裡默默數著時間，還有自己衝出的距離。
轟隆！
一陣巨響傳來，通道周圍的泥土震動脫落，龍謙和吳褚來不及多想，拚命往前衝。
江麵上，雪橇樓船藉著風力漂移到了臨江城不遠處，帝琳貞提著大槊，李仙男提著大錘，攻城雲梯慢慢放下，船上一片安靜。
“公主，進攻嗎？”
李仙男問道。
帝琳貞微微搖頭，雙目望著臨江城，似乎在等待什麼。
時間一點點過去，臨江城一片安靜。
帝琳貞手緊緊握住冰冷的大槊，頭盔和睫毛掛滿了雪花。
鼻子裡微微撥出白色的霧氣，帝琳貞的心情漸漸煩躁。
“他背叛了麼？”
帝琳貞心裡一陣酸楚，這個死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