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已經凝固了許久,在場卻冇有人敢說一句話。
男人身上還穿著病號服,但他站在那裡,挺俊的身材透著一身正氣,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悶熱的欽城彷彿帶上了幾分寒意,那雙眸子隨時含著鋒銳,讓人無所遁形,
關鍵是他對麵的女人也一樣冷漠,兩人麵對麵站著,好似自動形成了一個冰窖一樣。
這兩人不對付。
尋一誠心想。
“林隊,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刑偵總隊的顧問,江疑江警官,前兩天執行任務受了傷,這兩天正住院呢。“
介紹完江疑,尋一誠又對江疑介紹:“江警官,這位呢,是我們重案組新來的組長,林錯,林警官。”
尋一誠想著,自己都這麼清晰明瞭的介紹了,這兩人好歹總得點點頭笑一笑互相認識一下吧?可這兩人就那麼乾巴巴的立著,讓原本就尷尬的氣氛更加尷尬了。
抬起胳膊握個手就這麼難的?尋一誠心想。
就在氣氛越發詭異的尷尬時,忽的傳來民警的聲音:“這誰的小孩,孩子爹媽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我的。”林錯清冷的聲音響起,她快步朝著小孩走過去:“是我兒子。”
這下子,彆說是尋一誠了,就連冷如冰山的江疑都眯起了眼睛,眸子裡震驚一閃而過。
林錯走過去,牽住那孩子的手,抬手看了看手錶,對著尋一誠的方向說道:“我先送孩子回去,半個小時後回重案組,你先回去安排工作。”
她說完,不理會眾人的眼光,帶著孩子就離開了。
“哎,好!”尋一誠後知後覺地應了一聲,見人已經已經走了,又跟江疑嘟囔:“這孩子少說也有四五歲了吧,林隊看著這麼年輕,啥時候生的娃?”
江疑的目光透過人群看向遠處,眸光清冷。
“五歲。”他說完,抬起步子也離開了。
尋一誠震驚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的是那孩子的年紀。
“咦~”大熱天的尋一誠卻打了個寒顫,轉頭招呼大家撤隊。
薛文博慢吞吞地走過來,一臉不屑:“一個女人就把你鎮住了,我看你是老好人做慣了。”
“這你真誤會我了。”尋一誠一笑:“昨晚那個偷車賊還記得吧?我說的那個一分鐘之內一打三的女俠,就是她。”
這個案子薛文博清楚的很,這一夥偷車賊他們盯了好幾天了,昨天終於收網,這夥人身強力壯,都是混過社會的,打起架來不要命那種。
尋一誠執行任務時受過傷,昨晚一對三,救援又冇到,後來卻見他完好無損的回來,一問才知道有位女俠橫空出世 ,一分鐘之內連乾三人,之後瀟灑離開,連個名字都冇留。
薛文博頓了頓,不願承認,切了一聲:“老子纔不信。”
尋一誠撇撇嘴,這事兒一開始他也不願意相信。
如林錯所言,半小時後,她準時出現在重案組辦公室。
她已經換了一身黑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材,頭髮隨意的挽了個結,倒是為她冷酷的麵容添了幾分柔和,
“都安排下去了嗎?”她一進門就問。
聞到辦公室濃烈的煙味和泡麪味,林錯眉頭微擰,眼眸微眯,透出了幾分冷意。
尋一誠剛要回答,薛文博的聲音就搶先開口:“嗬,官威倒是挺足,這麼嫌棄就彆來啊。”
林錯步子一頓,冷眸掃了他一眼,若無其事走過去,接過尋一誠手中的檔案:“畫像師找到了嗎?”
尋一誠臉色為難。
“以為自己開個口我們就得跑斷了腿給你找到 ,怎麼不要天上的星星?畫像師那麼好找到的?”薛文博靠在椅子上,一隻腳伸得老長。
尋一誠心驚肉跳,生怕這兩位在辦公室打起來。
哪知道林錯眉眼依舊冷漠,她看完了檔案,轉身就走:“走吧。”
“去哪?”尋一誠擰眉問道。
“畫像。”林錯頭也不回。
兩分鐘後,法醫室。
尋一誠和徐長卿並列站著,眼睜睜看著那身材高挑的女人就站在解剖台旁邊,她低頭斂眉,修長的睫毛微微顫著,右手“刷刷刷”地在紙上畫著,小拇指微微翹著,關節時不時在紙上掃過,沾染上鉛色。
“絕了絕了絕了!欽城什麼時候請到這麼牛的畫像師啦?”
林錯身邊站著個圓臉的小姑娘,笑起來眼睛彎成了個月牙,正是徐長卿的助手兼徒弟,劉檬。
林錯全程不語,注意力全放在畫像上,她時不時掀起眼皮看向那血肉模糊又碎裂的頭骨,嘴角抿成了一條緊密的細線。
半小時後,她抬起頭:“尋哥,麻煩你帶著這個畫像去找技術人員做3D模擬畫像。”
尋一誠低頭看著手上的紙瞠目結舌:“這……這就畫出來了?”
徐長卿低頭看了一眼:“看樣子,重案組來了位大神啊。”
“什麼大神,誰知道怎麼進來的。”薛文博進來:“我看今晚啊,大家就浪費時……”
說著說著他就愣住了,因為他看到了尋一誠手上的畫像。
有模有樣。
“行啦,你就是對人家有偏見。”劉檬呲了薛文博一眼:“趕緊出去吧,我們還忙著呢。”
薛文博冷著臉,帶著幾分尷尬離開了。
淩晨3:38分的時候,尋一誠激動地跑進辦公室:“技術人員已經初步模擬出了人物畫像,不久就可以確定受害者身份資訊 !”
靠著椅子假寐的林錯忽地睜開眼睛,好似一把利劍刺破了長夜。
“確定身份資訊也要一段時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她晃了晃脖子,語調不容拒絕:“早上八點,準時到重案組。”
“反正都到這個點了,還不如就在這過夜得了。”尋一誠不好丟下她一個人,打了個哈欠往自己的位子上走。
林錯瞥了他一眼:“回去吧。”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衣服都臭了。”
尋一誠和薛文博都不自覺地聞了聞自己的衣服,都是一言難儘的表情。
薛文博因為那張畫像的事情正尷尬得無所適從,又不願意道歉,此刻直接起身,椅子發出刺啦一聲,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尋一誠找不到說好話的機會,跟林錯說了兩句也離開了。
辦公室趨於安靜,林錯走到窗邊開了窗,站在窗前望著外邊漆黑的夜空,微微閉了閉眼睛,腦海中男人冷峻的麵容一閃而過。
她忽地扯了扯嘴角,將臉上的冷意衝散了一大半。
看樣子,他是氣了個夠嗆。
不好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