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領頭的索倫兵看了看魏武,又看了看那些舉子。
他發現那些舉子雖然臉上滿是害怕,但眼底裡全是恨意。
這種眼神他見過,山裡的狼崽子就是這種眼神。
阿爸告訴過他,遇見這種眼神的獵物,必須要殺掉,一旦被對方逃脫了,必然會被報複。
遺禍無窮。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些人乾掉。
但此處不是山裡,如果他敢把這些舉子殺了,下一秒,主考官就得帶兵把他砍了。
殺不了,那就隻能找人庇護。
他一個索倫人,在京城就是滿人的狗而已,哪裡能找到人庇護。
眼前的魏武是唯一向他伸出橄欖枝的人。
那索倫兵權衡了一番,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點了點頭:“好。”
得到了索倫兵的首肯,魏武很開心。
如果計劃順利,他就有了第一批自己的班底。
這是他此次科考最大的收穫。
甚至可能比獲得個狀元還要更重要。
索倫兵一眾離開了,那幾個舉子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們剛纔被索倫兵嚇到了,自然不敢立刻去找索倫兵的麻煩,就全將目光對準了魏武。
幾個人正要說話,忽然外麵響起了三聲號炮。
聽到號炮聲,所有人都是一震。
這是科考開始的標誌。
所有人都必須進入自己的位置,否則一律視為違紀,最輕也是站籠三天。
這幾個人不敢違反,連忙進入了各自的號房。
而魏武則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號房之中,將擦乾淨的木板橫放在支架上當做木桌,從提籃裡拿出了自己的文房四寶,一一擺放好做好了準備。
很快,就有兵丁將今天的考卷分發了下來。
第一天考的是史論,主要是選取曆史上的一些事件,說說你自己的看法。
雖然看起來是要你自由發揮,但真正行文的時候,是有一定規製的,如果不按照規製寫,那就算是再妙筆生花,也無法得到考官的賞識。
如果是一個冇有接受過相應訓練的現代人,肯定會抓瞎。
但魏武看到考捲上的內容後卻欣喜過望。
這試捲上的內容果然和書法老師讓自己臨摹的考卷一般無二。
甚至連行距、字距都分毫不差。
曆史並冇有因為他這個蝴蝶而發生改變。
如果是其他考生,此時還要讀題,構思,打腹稿,寫草稿,潤色修改,最後再謄抄。
但魏武不需要。
這些史論,他臨摹的不知道幾千遍,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閉著眼睛都能寫的分毫不差。
刷刷點點,魏武就將幾道史論全都寫完了。
抬起筆,認真檢查了一遍,魏武感覺很滿意。
不枉他這幾天的刻苦練習,與當年狀元孫如僅寫的一般無二。
檢查了兩遍之後,魏武放鬆下來。
這張考卷已經證明瞭,這個世界的曆史與他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至少,他這隻蝴蝶還冇有大到影響考卷的地步。
隻要穩住,狀元就是囊中之物。
魏武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到了正午。
按照正常,這一場是要考一整天的。
彆的考生此時大多剛剛打完腹稿,有的正在打草稿,有的還在撓頭皮,全然冇有頭緒。
考場靜悄悄的,隻有巡邏的兵丁的腳步聲。
不少考生此時已經饑腸轆轆了。
要是平時在家,早就有仆役和書童準備好了飯食。
好一點的,甚至還有糕點可以享用。
但此時,他們隻能從提籃裡摸出一個被兵丁掰的稀碎的餅子,放到嘴裡慢慢的嚼著。
有幾個比較慘的甚至連拇指大小的碎塊都冇有,他們的餅完全被兵丁泄憤掰成了碎渣。
隻能用布兜著,捏起一撮,放到嘴裡。
期間還要小心碎渣不要灑落到卷子上。
要是不小心把卷子弄臟了,那就不用考了,直接落榜,半點迴轉的機會都冇有。
看著這些考生淒慘的樣子,魏武慶幸自己有遠見,提前做好了準備,做好了土質的能量塊。
魏武取了一塊撥開用來包裹的布片,塞到了嘴裡。
能量塊如同阿膠塊一樣,稍微有些彈牙,咬開外麵的膠質後,就能感受到一股濃鬱的香味,兩塊下肚,基本上就滿足了一天的能量需求。
與這些人相比,簡直不知道舒服到哪裡去了。
就在魏武閒著冇事的時候,遠處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魏武循著聲音望過去,發現一隊兵丁簇擁著幾個穿著官袍的人走了進來。
魏武看了一眼,正中那官員的胸口是一隻坤……
呸!是一隻錦雞。
按照清朝規矩,這是二品大員纔能有的紋飾。
二品大員在清朝也算是權貴核心了,各省總督,各部侍郎,副都統,總兵都是這個品級。
當然,從二品也是這個服飾,不過,從二品也算是各方大佬了,各省巡撫,佈政使,內閣學士,都是這個品級。
要麼是朝中權貴,要麼是地方大佬。
“這是誰有這麼大的閒心,跑這裡巡考場來了?”
魏武心中好奇,但手上動作不慢,展開卷子,裝作認真檢查的樣子。
那個大員緩步向前走,時不時的掃視著兩側號房裡的考生。
看到這些考生一個個認真作答的樣子,那大員滿意的點了點頭。
走著走著,他忽然看到了正襟危坐看著卷子的魏武,不由得好奇。
那大員走到魏武麵前,低頭看了一眼魏武的試卷,驚愕的發現上麵已經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跡。
“這才晌午,這麼快就寫完了,難道是亂寫的?”
那大員想到這裡不由得把試卷拿了起來仔細觀看。
這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魏武抄的可是曆史上當期狀元的答案,從全國篩選出來的第一,無論是立意,文辭,還是字跡都是上上之選。
那大員越看越滿意,不由得問道:“你叫什麼,是哪裡人?”
“這。”魏武有些猶豫,考場問人姓名可是大忌,如果出了問題,對他奪魁有著巨大的阻礙。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回答的時候,那大員背後的隨從喊道:“輔國公問你話呢,還不快站起來回答。”
“輔國公!”魏武心頭一跳。
當朝能被稱為輔國公,還穿著二品大員頂戴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鄭親王端華的弟弟內閣大學士肅順。
得知眼前的人是肅順,魏武心中急轉。
曆史上,肅順雖然是個滿人,但是個相當愛才的人,無論是滿漢隻要有才華的人,他都會不吝推舉。
甚至太平天國在江南做大的時候,就是他力排眾議,支援曾國藩等漢族地主編練鄉勇的。
雖然日後造成了尾大不掉的後患,但當時確實是穩住時局的最好辦法。
而且,其本人也是鹹豐最器重的心腹之一,否則也不會在鹹豐病危的時候,立為八大顧命大臣之一。
如果能得到對方的欣賞,那他在朝堂上的路會更加通暢。
想到這裡,魏武有了主意。
魏武打了個遷:“見過輔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