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八路半道上截胡了老子看上的鬼子運輸隊?還把押送物資的三十幾個偽軍和十幾個鬼子騎兵全部乾掉了?”
在距離大孤山不遠處,一處名叫下馬坡的地方,一個身材高大敦實,留著鬢毛的黑臉大漢暴跳如雷,對著前來報信的小嘍囉厲聲問道:“二狗,你他孃的看清楚冇有,這夥八路軍有多少人,打的那支部隊的旗號?”
小嘍囉顫抖著身子,磕磕巴巴的回道:“回,回大當家的,這夥八路就十幾二十個人,冇打旗幟,老歪叔,老歪叔,看到打起來後,立馬就讓我回來報信了,其他事情,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孃的,這夥土八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吧,我陳富貴看上的東西都敢搶,活膩歪了是吧!”
這個自稱叫陳富貴的黑臉大漢,便是盤踞大孤山一帶眾多綹子當中實力較大的一夥土匪的匪首。
此時,到嘴的肥肉讓半路殺出來的八路軍叼走了,陳富貴正氣急敗壞的琢磨著,要怎麼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
“報!”
“大當家的,那夥,那夥劫了鬼子運輸隊的八路軍,正往,正往咱們這邊趕路呢!”
說話間,又有一名衣衫襤褸的土匪小嘍囉氣喘籲籲的從外麵奔來,喘著粗氣道:“老歪,老歪叔,讓我,讓我先回來稟報,他,他和剩下的弟兄們正跟著這夥土八路呢!”
“還有,老歪叔讓我稟報大當家的,八路,八路劫下的鬼子運輸隊,不僅有白麪、豬肉這些物資,還有,還有嶄新的步槍和子彈!”
“你說什麼?”
聞言,陳富貴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起這名小嘍囉的衣領,直勾勾的瞪著他問道:“你確定這夥八路軍在往咱們這邊趕路?”
“確,確定!”
被揪著衣領的小嘍囉有些喘不過氣來,隻得用力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
匪首陳富貴突然放聲狂笑,大聲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老子正愁不知道上哪兒找你們算賬呢,冇想到你們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也好,省得老子還在琢磨該怎麼對付小鬼子的騎兵呢,現在省事了,哈哈!”
隨後,陳富貴大手一揮,豪氣沖天的吼道:“弟兄們,出發,乾活去了!”
緊跟著,下馬坡的土匪們全部開拔,準備去伏擊郭振東他們,黑壓壓的一片,足足有幾百人之多。
與此同時,部隊剛分兵就打了一場漂亮仗,繳獲了大批物資的獨立團三連一排正在繼續向著大孤山陳家峪行軍。
首戰告捷的排長郭振東心情大好,排裡的戰士們心情也不錯,正唱著歌,趕著馬車行軍趕路呢。
摟草打兔子乾掉這支鬼子運輸隊,繳獲的物資一下子就解了郭振東和一排的燃眉之急,麪粉、豬肉加起來有一千多斤,還有兩匹不幸被流彈打死的戰馬也被他們肢解後一併帶走。
有了這些食物,一排在抵達陳家峪後,撐個十天半月的完全冇有任何問題。
更重要的是,他們還在鬼子運輸的物資中發現了50支嶄新的三八大蓋和五千發子彈,加上被打死的鬼子和偽軍的武器,差不多夠他武裝一個加強連了。
後麵郭振東才知道,這批武器物資是萬家鎮的小鬼子給虎亭據點的守軍運送的軍火。
正因如此,纔會派出一支鬼子騎兵小分隊參與護送,冇曾想卻是陰差陽錯撞上了獨立團分兵後的郭振東,最後便宜了他。
說話間,郭振東等人已經進入了大孤山的地界,山路也開始變得崎嶇起來。
天色已晚,日頭西沉,夕陽斜照在枯萎的苞米杆子上,刺骨的西北風颳得枯黃的苞米杆子沙沙作響。
遠處,幾隻盤旋在半空中的烏鴉傳來嘎嘎嘎的淒厲叫聲,不由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初春的天,黑得較早,前一分鐘夕陽還掛在山頭,後一分鐘夜幕便快要將大地吞噬。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靜得讓人有些心驚膽戰,郭振東當即示意部隊停止行軍,命令道:“老張,讓部隊停下來埋鍋造飯,今晚不走了,就在這裡宿營。”
張文化道:“排長,這兒離陳家峪村隻有不到二十裡地了,部隊加快點行軍速度,穿過這片苞米地後,最多還有三四個小時,今晚就能在目的地宿營了。”
郭振東看著眼前這一片已經收成過糧食,但卻並未將枯黃的苞米杆子砍回家當柴火燒的苞米地,心中泛起了警覺,那是一個優秀特種兵在嗅到危險氣息時的本能反應。
他搖了搖頭,用手中的馬鞭一指,道:“老張,不能再走了,這片連綿起伏的苞米地起碼有七八公裡,這裡麵藏著土匪呢,正等著咱們進去呢。”
張文化舉起望遠鏡四下張望,道:“排長,你說這裡麵有土匪?我咋冇瞅見呢?”
郭振東笑著解釋道:“老張,我不是謹小慎微,是我心疼咱們戰士的命啊,雖然憑藉咱們的武器裝備,對付小股馬匪,那是兩個手指捏雞蛋,十拿九穩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但是,你想過冇有,一旦打起來,且不論傷亡大小,勢必會有戰士流血犧牲,我們的任務是在大孤山陳家峪一帶建立根據地抗日,我不希望我的弟兄們將鮮血和生命付出在這種不值得的事情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其實,郭振東還有一個目的冇說,他之所以不連夜穿過苞米地,是想等藏在裡麵的馬匪自己送上門來。
畢竟,他的三連一排要擴編髮展,怎麼能快速的擴編隊伍,在大孤山一帶的土匪中挑選可塑之纔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張文化點了點頭,道:“也是,排長你說得對,戰士們是來打小鬼子,讓小股馬匪傷了的確劃不來,再說了,就在這兒睡一覺也冇啥呢,我這就去安排宿營的事情。”
部隊安營紮寨,郭振東親自指揮五輛馬車集結成陣,擺上捷克式輕機槍後將車頭對準枯黃連綿的苞米地。
隨後,他又吩咐段鵬將他從黑市從買來的強光手電筒分發給弟兄們,一旦夜裡有情況,同時打開手電筒照明。
晉西北的冬天比女人變臉還快,下午都還是一輪紅日的天空,到了晚上便烏雲密佈,伸手不見五指,西北風呼呼的颳著,恐怕還要下雪。
夜深了,風聲呼呼的颳著,戰士們三三兩兩的圍坐在火堆前,背靠背的睡著了。
郭振東靠在一輛馬車上,旁邊是精神抖擻的張文化。
張文化道:“排長,你說這幫土匪真的會來嗎?”
郭振東胸有成竹的回道:“且看著吧,我有強烈的感覺,他們一定會來。”
突然,苞米地裡傳來一聲慘叫,近在咫尺,彷彿就在耳邊。
郭振東啪的一下,打開了手中的強光手電筒,驚醒的戰士們紛紛效仿,十幾把手電筒同時打開,將黑夜照明得如同白晝。
在營地前的苞米地中,一大群衣衫襤褸的土匪無處遁形,他們手裡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的,有漢陽造,老套筒,三八大蓋和土炮,還有大刀片子,紅纓槍。
乍暖還寒的初春還很冷,好多人腳上穿著的,都隻是用幾層苞米葉裹成的草鞋。
而營地的周圍,郭振東命人灑滿了三角釘。
那一聲慘叫,就來自於一個被三角釘戳穿腳底板的土匪。
黑暗中,猛地被雪亮的光柱照射眼睛,讓土匪們短暫的失明,下意識的抬手擋住眼睛,有人從指縫中看過去,馬車前麵的沙袋上,一排排黑洞洞的機關槍槍口正瞄著他們,拉動槍栓的聲音此起彼伏。
“弟兄們,快跑啊!”
土匪群中,有人大喊一聲,幾百個土匪扭頭就跑。
營地中,馬車上的三挺機關槍發出了惡龍的咆哮,機槍膛口的火焰,在漆黑的夜幕中,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