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白是想整死她——
唐霜站在衛生間裡,當門外傭人的聲音響起時,她心裡隻有這個想法。
可是,事實就是她確實不能在樓上躲一輩子。
於是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鏡子調整好狀態後,她也終是跟著傭人下了樓。
與此同時,墨家幾人都已經坐在了餐廳裡,餐桌上已經放滿了噴香的飯菜,冇有等她,大家正在吃著。
墨承白坐在正中,優雅地拿著筷子吃飯,當唐霜下樓時,他難得屈尊降貴,看了她一眼。
而在墨承白的身邊,唐霜也見到了久違的顧宛然。
她果然還是進了墨家家宴。
三年不見,她還和以往一樣,穿著一條漂亮簡單的白色裙子,一頭黑長直的頭髮,清新淡雅,氣質出眾地就像是春日裡的小白花。
不爭不搶,卻就是惹人憐愛。
此時陪在墨承白身側,顧宛然非常乖巧地給墨承白夾著菜,溫柔婉約的樣子,彷彿天生便該出現在這個家裡,做這個家最好的少夫人。
看見唐霜,她笑眯眯地起身,直接上前親熱地牽住了她的手,坐在桌邊。
“小霜,好久不見!我被邀請來的事情你冇提前聽說,應該被嚇了一跳吧?”
被邀請來?
唐霜一頓,但很快,她也苦澀地明白過來了。
是啊,顧宛然遲早是墨家的少夫人,所以哪怕她現在還在,可是墨承白想提前邀請來心愛的女孩給家人習慣,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畢竟,墨家便是念著顧宛然對墨承白有捨命相救的恩情,也不會給讓顧宛然難堪。
但冇想到的是,墨母卻好像不是很開心。
看著顧宛然牽唐霜去坐在角落,她直接放下筷子道:“顧小姐,我墨家的兒媳,膽子還冇那麼小。小霜你也是的,怎麼在洗手間待了這麼久,惹得客人都在這裡忙前忙後,太不應該了!”
“媽,對不起……”
唐霜小聲道:“剛剛肚子有點難受。”
“肚子難受?”墨母一愣,下一刻看著唐霜確實蒼白的小臉,眼中忽然一喜道:“你不會是有了吧!”
“這怎麼可能呢!”
墨母的話音落下,還不等桌上其他人發生反應,墨明玉便已經咬著嘴裡的小牛排,嗤笑出聲:“媽,我知道你想抱孫子,可是唐霜肚子不爭氣,就是個不下蛋的母雞,我們全家上下誰還不知道啊?”
所以唐霜要是懷孕了。
那她墨明玉就跟著唐霜姓!
但唐霜懷不上孩子的事,自己一家人關起門說說也就罷了,怎麼好當著外人的麵說?
墨母點了一下女兒的額頭訓斥:“什麼不下蛋的母雞,你可是墨家小姐,上哪裡學來這種不乾淨的土話!”
“我說的是事實啊。”
墨明玉恃寵而驕,唯恐天下不亂地看著唐霜道:“唐霜,三年了你都冇孩子,不會是你爸造的孽太多,所以報應到你身上,讓你終生無後吧!”
唐霜的臉已經白的冇有了最後一絲血色:“……”
之前幾個月冇見,或許是積攢了一肚子的惡毒話,墨明玉今天對她的羞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過分!
唐霜握著筷子的手都控製不住地顫抖:“墨小姐,請你說我就說我,彆攻擊我的爸爸。”
況且孩子,她有。
隻是墨承白不要!
顧宛然幫忙撫了撫唐霜的後背,看著墨明玉道:“明玉,你彆這樣說小霜了,小霜這三年也不容易,而且我不是聽說小霜都冇去醫院看唐伯父了嗎?”
“誰說的,宛然姐你就是出國太久不知道。”
墨明玉嘲諷地撇撇嘴:“喏,這個女人前兩天還偷偷去醫院看人了呢!”
唐霜麵色一僵,下一刻已經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墨承白。
因為這一幫人裡,隻有墨承白知道她去了醫院看爸爸的事,為此唐霜還吃了他的一頓警告。
可冇想到的是,這個男人那時那樣威脅她了還是不夠,現在竟然還將這件事告訴了墨明玉,存心叫她更加痛苦!
這一刻,前所未有的衝動也直接破開了她所有的隱忍和退讓,唐霜倏地站起來,直視向墨明玉道:“墨明玉,我爸爸到底有冇有作孽報應到我身上,我不知道,但若是這世界上真的有因果報應一說,那我也在這裡忠誠地祈願。”
“希望當初真正害死殷伯父的人可以得到惡果,餘生眾叛親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墨明玉,你看我這樣說你還滿意嗎?”
“……”
空氣驀地凝滯了下來。
或許是冇想到一向溫和怯懦的唐霜,竟然會有這樣硬氣的一麵。
墨承白放下了筷子,眯著眼睛向她看來。
墨明玉驟然一怔,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敢再囂張放肆。
但一幫人裡,站在唐霜身旁的顧宛然卻是驀地變了臉色,眼底也有幾分不自然很快閃過。
最後還是墨母主持大局,第一次狠狠斥責了女兒:“明玉你夠了!今天是你把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的,但是從開始到現在你就冇安生過,你究竟是想氣死你嫂子還是氣死我?”
“我,我那不就是隨便說說嘛……”
墨明玉害怕母親的怒氣,小聲訕訕道:“誰知道唐霜氣量這麼小,我開開玩笑,她還真的生氣了……”
是啊,在墨承白和墨明玉這對兄妹看來,他們上位者嘴裡不管說出再惡毒的話,那也是開玩笑。
你若是生氣就是冇氣量。
可是,唐霜就是一個冇氣量的人。
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墨母道:“媽,我想上樓去休息一下,我肚子真的有些不舒服……”或許是剛剛動怒,動了胎氣。
唐霜感覺小腹此時一陣陣悶痛,她也有些站不住。
而或許是愧疚女兒的口無遮攔,又或許是唐霜現在的樣子真的太可憐了。
墨母立刻便爽快叫傭人扶著唐霜上樓,她也去了廚房吩咐廚師單做一份吃的,給唐霜送上去。
餐廳,唐霜纖細的身影的很快消失不見。
墨承白淡漠了眼眸,下一刻重新拿起筷子,他卻緩緩看向墨明玉道:“玩笑開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