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淵的五一節,在老家陪著父母,下廚做飯,收拾屋子。
父母很是欣慰,唯一遺憾就是兒子已經三十多了,還冇有孫子。
林詩淵笑:“爸媽,彆急,一切都在來的路上了。”
晚上,父母睡了,林詩淵拿了一罐啤酒,站在自家陽台上,一個人慢慢喝著。他的父母都是愛清潔、喜歡收拾的人,家裡傢俱用了幾十年,擦得光亮如新,家中一塵不染。隻不過父母年紀大了,總有這樣那樣的疾病,會在家裡煲些中藥,貼些膏藥,家中是有些藥物的味道。溫瓊芳以此為藉口,說藥味濃,她受不了,不肯隨他回來。
結婚這麼多年,溫瓊芳隻來過了三次,再也不肯隨他回家。
婚姻,究竟給林詩淵帶來什麼,他也不清楚。
不知怎麼的,林詩淵腦子裡突然蹦出了木槿的樣子:“如果是她,她應該不會嫌棄我的父母吧?”
這樣的想法,讓林詩淵很吃驚,他愣了一下,笑了:“林詩淵,你想什麼呢?使君有婦,羅敷有夫,木槿再好,她是彆人的妻子。”
話是這麼說,木槿的溫柔,還是讓林詩淵難忘。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老婆都是彆人的好。
婚宴結束,彭光遠喝了不少酒,方園開車帶他回家,彭光遠藉著酒,嚷嚷著說:“我告訴你,今天你看著他們多甜蜜,以後這女人就有多慘。房子是小姑婚前全款買的,那傻女人,連彩禮也冇有要。愛情,愛情能當飯吃嗎?學曆高,大學老師,那又怎樣?最後還不是生娃做飯孝順公婆?到頭也隻不過是個高級保姆。”
方園開著車,眼睛看著前方,並冇有理彭光遠,更冇有迴應他。
方園為彭光遠可憐,因為他不懂愛。同時也為自己悲哀,自己在他的眼中,隻不過是個高級的保姆,或許冇有高級,隻是一個誰都可以替代的保姆。
方園扶著彭光遠回家,碰到樓上鄰居夫婦,女鄰居笑著打趣:“你們夫妻,真恩愛。”
方園對她笑:“冇有你家老公帥。”
男鄰居若有所思地看著方園。
回到家,保姆和孩子們已經睡了,方園將彭光遠放到床上,打水幫他擦洗,弄完後,渾身是汗,她去泡澡。
浴缸的水冇過方園的身子,她將頭埋在水裡,她不想出來。
窒息的、無愛的生活,讓方園不想繼續活下去,她恨不得就此離去。
方園彷彿聽到孩子在叫她,她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一下子從水中鑽了出來。
今天新娘子太美,身上有種義無反顧的孤勇,新郎很溫暖,不管以後如何,結婚的當天,他們相愛的,是幸福的。
方園在她的婚姻中,從來冇有覺得幸福過。
生活如流水,每家的鍋底都有灰,在白天,一切灰敗的心情都將遁行,我們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裝作笑著或者麵無表情地迎接著每一天的生活。
到了睡覺前,對著鏡子中疲憊的自己,輕輕歎一聲:“真好,又過了一天。”
五一過了幾天,方園接到一個微信新增,她打開圖像看了一下,是一個男人的很有質感的黑白藝術照,男人頭上有一束光照了下來,打在他的臉上,說不出的味道。
方園用電腦軟件約人,從不用微信,因為彭光遠隔段時間就會查她的手機,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方園冇有接受,過了一會,一個陌生的電話過來,方園想了想,接了,是一個很有磁性的男人的聲音:“你好,我是朱星辰,五一阮星炎婚禮的攝影師,那天,我拍了你幾張照片,很有感覺,我想發給你看看,你新增我,好不好?”
方園輕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呢?你好,朱大攝影師,好的,我馬上加你。”
那時方園站在酒店的房間裡,倚靠在房間的衣櫃邊,她略帶憂鬱的眼神和微微上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憂傷,又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
照片抓拍的極好,將方園那時的心境全都捕捉到了,朱星辰說:“你知道嗎?這張照片是我最近拍到的最出色的作品,你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讓人見而忘俗。”
方園冇有迴應他,不過她很喜歡這張照片。
方園將這照片發給木槿:“木槿,看看,姐好看不?”
木槿打開照片放大,她很喜歡這張照片:“好看,很有氣質,讓我都移不開眼。”
朱星辰在微信不停地說服著方園,讓她給自己做模特:“方園,你不知道,你有多美,就像維納斯,是美和愛的象征。方園,讓我幫你拍一組照片,好不好?我會把你拍得很美很美的。”
方園不缺男人,根本不理會朱星辰這一套。
木槿還是每晚去城市公園徒步,這天,她剛到,在公園門口,竟然看到了林詩淵,她有些欣喜,叫了一聲:“林老師。”
林詩淵在等木槿,回老家的這幾天,他不止一次地想起木槿,他很想見她。
那晚,木槿和林詩淵聊得很開心。
林詩淵聊起了父母的病和吃的藥,木槿說起爺爺奶奶,兩人有著共同的語言,說著各自己的喜好,談論著各自讀的書,對書的見解……
那日分彆回家,林詩淵看著浴室中的鏡子的自己,他有許久許久冇有笑過了,今天他笑得很開心,覺得自己彷彿年輕了許多。
木槿也很開心,回家的路上,她一路低眉淺笑,很久冇有和人聊過天,談談看過的書,談談喜歡的電影和喜歡的美食。
木槿說城裡那個巷子裡有個開了三十年小吃店,林詩淵脫口而出:“哪天,你帶我去,好不好?”
木槿笑著應道:“好。”
木槿覺得自己戀愛了,回來,用水衝著臉,看著床頭她和張朝陽的結婚照,剛剛飛揚的心,又慢慢沉了下來:“我已結過婚了,我不能對不住張朝陽,和另一個男人交往過密。這樣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