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是岑老爺子故友之女,後來遭逢家變,就剩她一人。
老爺子自小將她當女兒養著。
兒女大了,彼此有情意,順理成章成了親。
因著這層緣故,岑家並未像大多數人家那樣有婆媳矛盾、姑嫂矛盾。
岑夫人與岑如茵不僅僅是姑嫂,更是姐妹、是閨中密友、是知己。
因此,昨日岑老爺子才能放心讓兒媳以去公主府參宴為由,替他看看外孫女。
岑老爺子深知,岑夫人打從心裡疼惜小女兒留下的唯一血脈。
天色已晚,岑夫人不便久留。
穆霜吟將人送出院子,折回時目光落在鞦韆架旁邊的一方假山上。
臘雪注意到了,“郡主,您想盪鞦韆嗎?您坐上去,奴婢給您推。”
穆霜吟冇說話,徑自朝那邊走。
臘雪趕緊跟上,她都已經挽起袖子,做好給郡主推鞦韆的準備了,卻發現郡主繞過鞦韆架,停在了一塊石頭前。
穆霜吟抬手撫上那塊石頭,準確來說應該是石頭上的四個字。
如茵吾妻。
是穆敬業的字跡。
穆霜吟抿著唇瓣,揉碎的月光鋪在她清豔的麵龐上,臘雪看清了她杏眸中的嘲諷。
“將這塊石頭挪走吧。”
阿孃的閨院,是承載阿孃年少歡樂最多的地方,這個淨土她得為阿孃保留。
秦恒走到書房門口,撞上清王的謀士慶行遠。
“世子。”
秦恒抬了下手:“先生免禮,父王在裡麵?”
慶行遠頷首:“王爺一直在等世子。”
秦恒微微點頭,留下句先生慢走就進了書房。
書房的窗戶用棍撐開,月光被切割成窗柩的形狀,投射在木質地板上。
清王站在窗邊,雙手在身後交握,臉上半明半暗。
從秦恒這頭看過去,隻能看到他稍顯凝重的側臉。
“父王。”
清王聞聲轉身,一張臉逐漸清晰,秦恒終於看清了他不甚好的麵色。
“父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清王幾步走到書案後落座,讓他也坐。
“你先說說宮裡有什麼情況?”
秦恒正色道:“慈寧宮出來後,兒子從崇化門繞到懷德門,所見大多是陌生麵孔,熟人甚少。”
皇城六門,崇化門與懷德門櫛比相鄰,秦恒此言即為繞了皇宮一圈。
“喬長盛、孫禮典、齊賀,你一個都冇瞧見?”
秦恒搖頭:“兒子並未瞧見他們。”
早在宮中傳不出訊息時,清王就有所猜測。
從秦恒口中證實猜想,清王既意外又不意外。
“皇上讓太子接管金甲衛,本王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今日,隻是冇想到這一日比本王想的還要早。”
“父王,喬孫齊三人好歹在金甲衛待了多年,太子新官上任就要收人家的權,換上自己的人,他們心裡能甘心嗎?”
清王沉了一晚上的臉,終於露出些許笑意。
“要不怎麼說年輕氣盛呢,你都能想到的太子未必想不到,可他還是做了。”
“如此也好,他們三人既要忠君愛國,那就讓他們先吃吃苦頭吧,本王等著看他們後悔。”
讓太子先挫挫他們的銳氣,屆時他隻需略施小惠,他們就要感恩戴德。
秦恒不是很理解,“皇上竟然也同意太子這麼做?”
清王哼了一聲,“此事不足為奇,他們向來父慈子孝,太子的決定皇上很少乾涉,更何況此次皇上將戍衛皇城與京防的金甲衛交給太子,明顯就是想曆練也是想放權太子,皇上若是乾涉,本王才覺得奇怪。”
聽清王這麼一說,秦恒想起另一事:“對了父王,我白日裡經過宣祁門之時,還撞見了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