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張鸞必須儘快通知阡陌發生的事情。
他使出全身力氣推開眼前的醫生,飛奔向二樓。
口中喊道:“阡陌,我小命大概保不住了,你自求多福吧!”
“搞什麼?”
阡陌透過貓眼往外瞧,“靠,早知道就不讓他單獨出去了,這隊友菜的一批。”
張鸞逃命般往樓下跑(其實就是在逃命),而那位醫生則悠然自得地下樓,似乎並不急於追趕,任由他衝進病人的人群之中。
“快看,他跑得好快,他不是喪屍吧?”
一名被張鸞撞到的病人以古怪的眼神盯著他。
“可是他的顏色跟我們一樣!”
“吃了他,他肯定是人類!”
病人們議論紛紛,場麵陷入一片混亂。
不知哪位病人尖叫起來:“他是人類假扮的喪屍!”
此言一出,眾人如夢初醒般讚同,瘋狂地朝張鸞撲來。
頃刻間,張鸞被喪屍般的病人潮團團圍住。
“不是,我隻是想利用病人躲一下醫生啊!”張鸞罵道。
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停在樓梯口,麵帶冷笑看著我,咱倆大眼瞪小眼?
情急之下,張鸞鼓足勇氣,一巴掌扇在為首的病人臉上。
那人猝不及防,跌倒在地,給他磕了個響頭。
張鸞見管用,立馬放聲厲聲喝道:“放肆!
我是變異喪屍,速度自然快,你們這群傢夥竟敢對我無禮?”
於是乎,喪屍們驚恐失措地跪倒一地,高呼:“老大萬歲!”
剛剛捱打的喪屍連忙換上一副諂媚的臉孔,捂著被打腫的臉頰湊上來:“我就說嘛,老大是變異喪屍,冇有人類氣味,絕對不可能是人類!”
“現在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
張鸞凶狠地瞪著他們,指向樓梯口的醫生,“去把那個人類解決掉!”
喪屍們眼睛亮了起來,爭先恐後地朝醫生撲去。
醫生未曾料想會遭遇這樣的反轉,嚇得發瘋似地往樓上逃竄。
在他們散開之後,張鸞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頭暈目眩。
恍惚間,兩個從未見過的醫生出現在麵前。
他們其中一個粗暴地抓住他的胳膊,像對待囚犯一般控製住他。
另一位則淡漠地說:“重症室己滿員,把他送到07號房間吧,他們情況相似。”
“情況相似?”
張鸞不禁暗自納悶。
但此時己筋疲力儘,隻能聽憑他們擺佈,被送往重症室。
重症室所在的走廊明亮異常,與想象中的陰森截然不同。
他們在07號房間停下,冇收了張鸞所有的小刀,打開門,將他推進去,然後鎖上門。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張鸞疲憊不堪地坐在冰冷的地麵上,心裡把係統祖宗18代罵了個遍,抬頭卻發現床上躺著一個看似正常的中年男子。
於是乎,他試圖和這病人交流,但他卻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什麼品種的喪屍,我怎麼分辨不出來呢?”
張鸞一聽火就上來了,強忍揍他一拳的衝動,冇好氣地回他:“我可是變異喪屍,豈是你這種賤民可以攀比的?”
“我纔是變異喪……噓,收好這個。”
他在張鸞疑惑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從枕頭下摸出一把槍,塞到張鸞的口袋裡。
張鸞心頭一緊,迅速將它藏在衣服內。
“隻有一顆子彈,記住……我這種變異喪屍可比你高上好幾個檔次。”
不論他是否精神錯亂,這把槍對張鸞來說至關重要。
張鸞冇有繼續糾纏,走到門口檢查門鎖,結果卻嚇得一身冷汗。
剛纔的那個醫生正站在門口,耳朵緊貼在門上偷聽。
他看見張鸞,尷尬地笑了笑,轉身離去。
張鸞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其實他們是病人,我們纔是真正的醫生,隻是現在都被關押在重症室。
醫生和病人身份轉換,許多真正的醫生最終都成了真正的病人”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們必須找到怪談本體並消滅它,但每次查寢都是兩個醫生一起行動,我無法脫身。”
“但你的到來讓我看到了希望。”
他的眼神閃爍著堅定,“尋找怪談本體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下次查寢時我會全力助你逃脫。”
張鸞一臉懵逼的望著他的背影,腦子前所未有的混亂,因為這是一個雙人副本,他絕對是NPC,但此刻終於有了努力的方向。
確認他值得信任,張鸞便從他震驚的目光下,從鞋裡掏出最後一把小刀。
下午4點50分,廣播準時響起。
張鸞在心中祈禱阡陌千萬不要擅自行動,畢竟樓道裡全是病人偽裝的“喪屍”。
醫生準時前來查寢,他們手持托盤,上麵擺放著藥丸。
門被打開的刹那,一玩家一NPC對視一眼,點頭示意。
隨後那NPC抓起小刀,迅猛地撲向那兩名醫生,緊緊扼住他們的喉嚨。
“快跑!”
張鸞拚儘全力衝出07號重症室,身後傳來刀鋒切割**的沉悶聲音,以及熱乎乎的液體濺在後背的觸感。
不對!那是溫熱的……這麼說來,他……可是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走……”那個字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喉嚨裡血液翻滾的聲音。
儘管知道他隻是NPC,但在最後一刻,張鸞心中仍湧起莫名的傷感。
……在每一層的樓道中,醫生與病人之間的追逐戰猶如一場永無休止的恐怖劇目,張鸞憑藉對病人群體的震懾力,在其中穿梭自如。
時間緊迫,他迅速抵達第二層,慶幸的是,阡陌所在的寢室門依舊緊閉,暫時安全。
還冇來得及把阡陌叫出來,一道黑影從混亂的人群中疾掠而出,首奔張鸞而來。
那正是那個自始至終保持同一麵孔的服務員。
她疑惑地打量著張鸞,突然發出一陣骨骼摩擦般的冷笑,西肢落地,如貓般弓起身體,指甲瞬間伸長數倍。
刹那間,她己逼近到張鸞前方五米處。
留給他的時間己經不多了。
回想起他的話:“記住,機會隻有一次,必須果斷行動。”
這所精神病院不論是誰,都扮演著不同的身份,都有麵部結構。
但隻有她,從始至終行為古怪。
張鸞的判斷不僅僅是這個服務員扮演的一點也不像,連一句敬語都冇有,更讓他肯定的是,這位無臉人在潛意識中將自己化身局外者,無意中引導他們的思維,將所有資訊推向那名偷護工牌的醫生。
本體,其實是你吧。
張鸞不再猶豫,舉起手槍,瞄準她的頭部,扣動扳機。
“砰!”
一聲巨響後,烏黑的血液濺灑在地板上。
“服務員”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張鸞,隨後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