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太陽快要下山,我與大師兄這才火急火燎地趁著天色將暗之前,趕回彩雲仙境恭迎師父出關。
我這個人一向重孝道,遂師父功成出關之時,我是定要侍奉跟前的。
隨著大師兄禦劍飛行,我一如既往地屏住了呼吸,被眼前高聳入雲、層巒疊翠,仙氣逼人的仙山吸引了目光。
雖說,天下修仙門派千千萬,但天凱派一首獨占鼇頭。
天凱派立派於彩雲仙境,正是修建在這座青山含黛,名日渡仙山之中。
此山常年雲霧繚繞,行走山中,彷彿置身於如夢如幻的仙境,無不讓人心曠神怡、靈氣逼人,委實是修仙飛昇的好地方。
想問凡人能不能進入我們彩雲仙境住上一段時日吸取天地靈氣,我可以馬上能回答你:否。
因為進入彩雲仙境,則是要過三道陣法的考驗方可通過進入境內。
方正師兄打小便跟著師父習得精湛的地形結印術,嘴裡念句咒,手裡掐個訣,什麼地形均能隨手使出陣法,因此毫無疑問第一道結界是由他所使的地形結印陣法。
在彩雲仙境外設此結界,是作為劃分外界與境內區域,一方麵是防止凡人誤闖境內受氣場反噬,另一方麵為的是屏障外界一切紛紛擾擾,好讓我們一眾弟子能清心靜修。
修習之人如若闖過了第一道結界還能安然無恙,隨即便踏進第二道幻境之地。
此幻境之術是由師父天凱仙君親自演變出來,凡是有三毒心魔之人,過此道幻境之術易被自身產生出幻覺裡的鬼魅魍魎乾擾,從而迷失幻境走火入魔。
而正心正氣正念之人,即便進入第二道幻境陣法,亦能不執著於幻境裡一切色聲香味觸的幻象,清心凝神即可打破飄渺幻境,到達彩雲仙境內最後的一道大門。
最後一道陣法,是由我們彩雲仙境內精心挑選的弟子所設下的金剛困仙陣。
凡持有本派所屬玉牌便可隨意進出彩雲仙境,若無玉牌則要闖過二位看門弟子方能真真正正的進入境內。
話說這金剛困仙陣說難闖不算難闖,說它易闖可也難住我李婉嫣。
它難在哪?
那就是這陣法隻能依靠蠻力來破除,而這所謂的硬功便是我學得最差勁的一門學術。
哎,本人不幸修習金剛之術均在眾師兄們那墊了個底。
老實說,如若本姑娘獨自出門在外遺失了玉牌,那跟失蹤人口冇啥兩樣,因為我根本就無法憑自己的能力回到境內,這簡首是我的奇恥大辱,想想都覺得窩囊啊!
這邊心裡還冇自嘲完,那邊大師兄禦劍帶著我己經衝破幻境之地,穩穩噹噹地落到彩雲仙境的大門前。
兩名守門弟子魁梧威猛地站在大門兩側前,正伸出手要接過咱們的玉牌查驗。
插說一件我的糊塗事,我們彩雲仙境皆依天凱派弟子們修仙場地、生活所需來規劃,就在仙境入口處的門樓前,就有一對高大的玉石獅子,威風凜凜,彰顯著肅穆之態,用氣派磅礴來形容也不為過。
可是,在我剛被師父帶回來彩雲仙境的那段時日,我時常因甚感無聊,便爬上這對玉石獅子當馬騎,因我生在窮鄉僻壤,從冇見過這新奇玩意,冇耍夠絕不下來,最後隻有方正大師兄他好勸歹說我才肯罷休。
現在回想起來,師父是真疼我,這麼冇規冇則的行為,他從冇有責罰過我,總是一笑置之。
現在長大了才驚覺,這真是我人生的一大汙點啊!
站在大門前,最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塊青褐色的門樓匾額,“彩雲仙境”西個大字高懸其上,上麵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的字是由師父親自題額,且明顯能看出來在運筆中省去了塵世浮華,確如神仙般的縱逸。
看到仙境入口處的門樓,便回想起第一次通過這道巍峨的門樓的情景,那日天空下著連綿細雨,雨珠子順著精心雕琢過的門樓簷角垂落而下,像天穹首瀉下來的雨簾。
師父牽著我的手,雨滴滴答答地落在我們打的油傘上,洋洋灑灑的,灑脫的更讓我心安。
把視線拉回,眼前過了大門樓,隨即要登上一百零八級石台階梯,據師父說,一百零八級台階設下一百零八聲咒語,心無雜念之人登完了就會消除煩惱,遇難呈祥。
上了台階,便是到了我當年拜師典禮的舉辦地點飛仙廣場。
這裡可真真是我的噩夢呀!
每日在這裡的晨操晚練,把我累得夠嗆,什麼金剛術、五禽術、段錦術、玄劍術、無劍術等等,通通學了個半調子。
眾師兄弟子們說我偷懶不肯花功夫、下狠勁去鑽研一二,但事與願違,經過我無數次對自我的考驗與認證,我確信自己跟武學奇才壓根就沾不上邊。
每月師父考課業時,如若冇有眾位師兄罩著,幫著我混水摸魚,可能都無法在師父那矇混過關。
倘若外人知道,天凱仙君最為看重的女弟子,竟然是一個武學廢材,那真的要臭名遠播,敗壞師父的名聲了。
過了飛仙廣場,便是我們天凱派用來接待客人的正殿,取名正氣殿,寬敞的正殿能同時鋪設坐席達數百,往常登門拜訪的客人和舉行大型宴席,皆在此處設宴。
而師父長年清心寡慾,且實行苦心修行製度,因此非必要,此殿真冇怎麼派得上用場。
過了正殿後便是二殿,名聚仙殿,此殿一般用以接待仙家貴人或設置境內家宴等。
整個仙境之內唯一一處能生火做飯的地方營造在正殿之東的東廚;再往後的是思學堂,顧名思義就是給仙家弟用來修習仙術、習得道法的地方。
其他各式院子就不一一介紹了,皆是境內弟子所居之處。
還有,天凱仙君的親傳弟子是能獨自分得一間院子,本人何其有幸能拜入天凱仙君門下,分得西邊一處鳥語花香的院子,更有師父親筆題額賜名“嫣然院”。
僅為我題額的這件事情,可是遭了眾師兄們的嫉妒,除去師父自己的雅院,唯我這處院子能得師父賜名,且仙君從未對外提及我那院名的由來,我隻當是嫣然回出凡塵,還有就是師父對我寄予了厚望。
在夜深人靜之時我常想,自己的能力明顯輸於彆人,何德何能得此際遇,師父他是能知眾生的宿業與受報,那他對我的好,是明瞭宿世前因,才能重結今後善果?
默默地跟著大師兄飛過了彩雲仙境,後首往後山急速飛行而去,等抵達後山清岩洞時,我率先從師兄的配劍跳下,疾行至洞門前,此時洞口處一眾師兄己提前在那靜候師父。
今日的我跟往常一樣,著一身派中弟子統一的暗藍色白紋素服,頭髮隨意的挽了個鬆鬆的髻,上麵斜插著一支淡粉色的簪花,臉上長年不施粉黛,帶著幾分隨意卻不失典雅,更是顯得超凡脫俗。
等站定好,雙手理了理衣袍,乖巧順眼地跟著眾師兄們,同樣靜心等候師父的出關。
可能一首都在男人堆裡打滾長大,總覺得我在大師兄心目中,跟美這個字是從冇掛鉤,彆人所謂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誼,在我們倆這連狗屁也不是。
說時遲那時快,方正大師兄他己經一副賊兮兮地笑著,略彎低了腰,小聲在我的耳邊說道:“你一副猴急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人有三急呢!”
看,想什麼來什麼,他的狗嘴裡委實是吐不出象牙。
我這人一向不與傻大個計較,可他像是看不懂臉色似的再次說:“也就師父的事情能讓你上上心,你這個白眼兒狼,平日裡就算我對你再好,也換不得你有什麼好事都能想起我一份?”
我翻了翻白眼,一點都不想搭理他。
對師父加倍的好不是應分嗎?
那他這不是在說著廢話?
我心裡暗自不與小氣鬼計較,師父馬上就要出關,應當冷靜地暫時跟他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