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夭夭看見鄔澤洵身上現在血跡斑駁的被打爛的隻剩破碎布條蔽體的模樣,烏黑的鮮血浸透衣服往外滲。
大概猜出現在應該是鄔澤洵詭計被識破後的慘狀。
堯夭夭看著鄔澤洵充滿恨意和痛苦的眼神覺得情況還行。
情緒波動正常,人還冇傻。
堯夭夭看過太多悲慘,現在這樣**摧殘,以鄔澤洵男西的身份地位,剷平一個鄔家定然綽綽有餘。
在原書中描述,鄔澤洵天賦異稟的新一代仙界領袖人物,為人謙遜溫和,文質彬彬,仙風道骨,受人尊敬追捧。
遇人對事總是三分笑意。
現在年幼的鄔澤洵蜷縮在角落裡渾身肌肉顫抖,黑氣不斷侵入他的身體,黑紅的血液從耳鼻眼口中溢位。
人啊,就是這樣。
大概現在的鄔澤洵是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
我照著心中拚湊出的光明成長,逐漸喪失自我。
我還是我嗎?
“我”在心底上鎖的房間之後。
像是下定決心,鄔澤洵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
堯夭夭意識到鄔澤洵手中匕首的不凡來曆。
銀魂刃—件切割靈魂使之分離的神器。
兵器分等級:凡器,半仙器,仙器,半神器,神器。
等級遞升是質的飛躍。
神器隨著諸神隕滅越發稀有。
鄔澤洵手持銀魂刃向眉心刺去,藍色的鮮血從眉心流出懸浮在空中,隨著鄔澤洵的慘叫聲越發凝實,膨脹放大。
同時,一陣撕裂的疼痛從靈魂深處傳來,鄔澤洵一瞬間失去對身體的控製,肌肉顫抖。
這時候的鄔澤洵好像一個將要被淹死的小狗,毫無防禦能力。
眼前的人狠勁有餘而警惕性不足。
穀底泥潭中的人無時無刻都要有足夠的底牌自保,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黑暗中會有一隻野獸衝出來和你麵麵相覷,他們血腥,殘忍,毫無共情力。
可惜是心魔,堯夭夭不知道這一幕是否為鄔家留下何等震撼和警惕。
鄔澤洵周身的黑氣在慢慢消散囚困到鮮血周圍,黑氣被鮮血吸收後,鄔澤洵揮手斬斷二者之間的聯絡。
鮮血結成一顆藍色凝珠,掉落到鄔澤洵手中。
凝珠裡麵縈繞著黑氣,好像憤怒似的衝撞著珠壁。
鄔澤洵脫力的癱坐在角落,攥緊凝珠,鮮血流過麵容黏著乾柴的黑髮糊在臉上,猙獰駭人。
清醒的切割靈魂,清醒的感受靈魂一點點離體的割裂感,然後清醒的活在仇恨屈辱中。
“嗬哈哈哈哈……”鄔澤洵突然放聲大笑,將銀魂刃插進土裡。
堯夭夭從他身上感受到濃鬱到化不開的絕望和恨意,這種熟悉的眼神讓堯夭夭心生出一份同類相吸的熟悉。
堯夭夭手指微動,喃喃道。
“他在恨吧…恨自己無能。”
銀魂刃天賦技能切除靈魂後保證對方存活,副作用就是靈魂不全短命人必須日夜承受如切割當日般靈魂撕裂的痛楚。
這樣的人為什麼冇有複仇?
他的執念究竟是什麼?
在堯夭夭愣神的瞬間,角落裡的男孩眼神突然轉變,從絕望仇惡到淡漠清冷。
鄔澤洵睜開被血水糊住的眼眶,拔出地上的銀魂刃握在手中。
早年被痛苦擊倒的男孩現在己經可以麵不改色的起身調動為數不多的靈力了。
可惜男孩自己冇有意識到這一點。
此時鄔澤洵眼中隻有仇恨。
堯夭夭伸手在空中比擬,蓋住鄔澤洵下半張臉,隻露出那一雙眼睛,灰黑色的瞳孔。
就像這個世界傳遞給他的模樣。
鄔澤洵劈開上鎖的石門,逼仄黑暗的暗室突然被陽光照射,堯夭夭從背後看感覺鄔澤洵好像逐漸化掉了,被奪目的光融化成灘血水。
門外烏泱泱站著鄔家眾人,享受的傾聽鄔澤洵的慘叫。
這裡是鄔澤洵的問心境,所展現的皆是心中所念,不知道當時情景究竟如何,但足以看出鄔家對鄔澤洵的磋磨。
野獸覓食時貪婪的**在鄔家眾人臉上展露無疑,噁心醜陋,是一種讓人看見就生理性不適的眼神。
鄔澤洵緊了緊手中的刀刃,鮮血順著刃尖在地上綻開血花。
向人群中衝過去,刀刀斃命。
銀魂刃被染上劍主的戾氣,從水藍色的聖物變成血紅色的凶器。
神器有靈,由執者心性幻化品相。
鄔澤洵確實擔得起天賦異稟。
烏泱泱的人群隨著鄔澤洵不斷推進不斷倒下,靈力和靈力,刀劍和匕首,在空中不斷衝撞,綻開的火花好像是喝彩和歡呼。
鄔家眾人就如同行屍走肉般僵硬。
無法對鄔澤洵產生任何威脅。
這場屠殺就是一種血腥的視覺盛宴,如果不是單方麵碾壓就更妙了,暢快的盛宴需要對手的反抗和哀嚎。
血液灑在地上綻開朵朵罪惡之花。
盛宴即將落幕。
鄔澤洵踩著血水屍骨立於一個柔弱的女孩兒麵前。
女孩兒瑟瑟發抖,顫抖的手企圖觸碰鄔澤洵的衣袖。
“鄔哥哥,我錯了。”
水汪汪的眼珠垂著豆大的眼淚,這讓鄔澤洵無數次心軟的目光。
鄔澤洵慌神,場景驟然變換。
鄔澤洵被日日欺辱,身上永遠有新的傷疤,層層疊疊,數也數不清。
每次受傷後又被勒令休養。
被鎖在暗房中。
女孩兒抱著一盤糕點跑向鄔澤洵,張大眼睛說,“鄔哥哥,我從人間集市換來了吃的,他們說,很甜,吃了,就冇那麼痛了。”
“好…好…”鄔澤洵愣在原地,將冇有刀的手放在輕輕對方的頭上。
然而女孩眼神突變,一把匕首出現在手中,向鄔澤洵刺去。
首朝心口,鮮血噴射而出,濺到女孩臉上。
“鄔哥哥,原來你還是這麼心軟,這麼信任我啊。”
鄔澤洵感受淩冽的痛感席捲。
“鄔哥哥,很痛吧。”
女孩輕笑。
“這算什麼呢?”
這點痛算不了什麼,鄔澤洵每日每夜都承受著千百萬倍的痛苦。
極度的痛苦讓鄔澤洵清醒過來。
身上的黑氣再次湧動。
……就是這個女孩兒讓鄔澤洵的計劃敗露,家仇未報,百年間日日夜夜受削魂蝕骨之痛。
當初小小的女孩容貌普通,天賦普通,性格普通,隻是個被鄔家現任家主,鄔澤洵的親叔叔,當做奴婢驅使的名義上的親生女兒。
兩個無親無情的孩子走到一起相互取暖。
每次在逼仄的暗室裡又都會有一個小女孩兒從雜物掩蓋的隱蔽處鑽進來和鄔澤洵相互取暖。
一聲聲哥哥中,鄔澤洵忘記了對方的身份,真的覺得自己多了個天使般的妹妹,成了鄔澤洵苦痛的經曆中唯一的那一顆糖。
在寒冷中打顫的人,才最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
被打入地獄的鄔澤洵竭儘全力攀附著那束光求生。
可柔和燭光裹著致死的砒霜。
女孩在鄔澤洵計劃即將成功的時候背後捅了鄔澤洵一刀。
“鄔哥哥,對不起,我是鄔家小姐啊。”
是什麼樣的眼神?
逃避,膽怯,瘋狂,扭曲。
女孩湊近鄔澤洵在耳邊說道。
“鄔哥哥,放棄吧,陪著我好嗎?
你會是鄔家最尊貴的公子,很快,我會保護你。”
昔日的話語猶在耳畔。
女孩當時祈求的眼神無言的訴說著期盼。
……鄔澤洵在問自己,後悔嗎?
平凡的不要再平凡的女孩隻不過是在鄔澤洵家破人亡的那個夜晚給自己從藥房中偷了一顆下品靈果,將自己藏進了馬廄的乾草垛裡麵。
她是為了貴公子的酬謝?
亦或是真正的善良?
鄔澤洵不得而知。
鄔澤洵以最壞的思想去揣度。
“你冇變,但我變了。”
鄔澤洵收回手,一劍封喉,空間破碎。
對鄔澤洵而言目標明確,鄔家所有人都該死。
後來,鄔澤洵去遠遠地看過女孩,當初膽怯的鄔鈿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鄔家少主,鄔月。
像極鄔父尚在時的鄔澤洵。
……原來的男孩原諒了女孩,當時隻要女孩道歉,男孩就可以既往不咎,那是男孩覺得兩人隻有對方。
即使女孩錯了太多,但那份溫暖讓鄔澤洵始終不忍去恨。
但內心的愧疚和男孩的苦難,冇有讓女孩心軟,權力,重視,褒獎讓女孩沉淪。
男孩覺得是權力讓人改變。
但一個敢在家族內亂之際窩藏主家公子的女孩,豈是等閒之輩。
可憐的人啊,被世間的美好包圍著長大,寫的是君子之禮,稟的是君子之道,曆的是鬼怪之行。
……堯夭夭被問心境推出,神識迴歸。
“去看看吧。”
任務對象。
堯夭夭從竹籃中掏出一朵祥雲,飛身而上,包裹感讓堯夭夭安心。
祥雲是堯夭夭從記憶傳承中看到的。
讓堯夭夭未見其形體就心生喜愛。
當然實體也是十分驚豔,像棉花糖。
祥雲載著堯夭夭從秘境核心向外圍飛去。
內心陰暗的男人,是如何成為一個風光霽月的仙界正道大師兄?
堯夭夭感情淡薄,卻對情緒敏感,那個女孩纔是鄔澤洵執唸吧。
女主執念中又扮演什麼角色呢?
原劇情好像被燈孔投射出的虛影,真實的世界被縮減和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