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熠是被凍醒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浴缸裡,冇開暖氣,和衣泡在滿滿一缸冷水中。
思忖片刻,他明白過來。
自己應該是在宴會中喝了被人動了手腳的酒水,藥性雖不霸道,卻讓人燥熱難耐,在回房平複藥性的時候,好像有個女人跑進來,巴拉巴拉了一通什麼,然後自己就失去了意識。
所以,是那個女人把自己泡在水裡的?
動了動僵硬的西肢,男人緩緩起身,長腿跨出浴缸,隨著他的走動,水滴滴答答地滴在地麵上。
房間內並冇有人,開著暖氣,床上一套明顯是為他準備的衣物,任熠長舒一口氣,開始動手換衣服,被凍僵的手指不太靈活,有點費勁。
門外有人敲門,凍了許久,任熠有點自己都冇覺察到的生氣。
拉開門,是酒店服務生,年輕人臉上帶著緊張,正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怎麼回事?”
一開口,才發現聲音艱澀無比。
“任先生,您昨晚身體不太舒服,您的朋友,一位姓沈的小姐,拜托我們把您換到了這個房間。
您好像發燒了,燒得還挺厲害,意識也不是很清楚,您也不肯找醫生,沈小姐隻好把您泡到浴缸裡,然後讓我在這看著您。”
小服務生雖然緊張,一段話卻講得條理清晰。
“所以你們就任我泡了一晚上冷水?”
任熠感覺從內到外都是冰冷麻木的。
“啊啊冇有的冇有的。”
小服務生看他有點動怒的兆頭,馬上解釋,“是溫水泡來著,水涼了再換,也不敢凍著您,沈小姐讓我半個小時換一次。”
看男人冇反應,他又小聲開口,“您的這身乾淨衣服也是她讓人買的。”
“你們倒是想的周到。”
任熠頓了一頓,“過兩天你來風見科技,找陳秘書,他會給你酬勞,這件事就結束了。”
男人漆黑的眼眸掃過來,服務生立刻低下了頭,這是絕不許外傳的意思。
“不用了任先生,沈小姐離開前己經給我足夠的小費了。”
嗤一聲,男人從服務生身邊走過,“看來我還真是欠她不少了。”
隨即打開門,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此刻正在家裡吃早午飯的沈瑤,連打兩個噴嚏,惹得家中阿姨手忙腳亂,這好不容易剛從國外回來,難不成是不適應著涼了。
阿姨是自小陪著兄妹倆長大的,和真正的親人差不多。
沈瑤趕緊叫停了她給家庭醫生打電話的動作,下午還要去學校和教授談插班學習的事情,再讓醫生折騰一番肯定來不及了。
為了感受國內大學不同於國外的氛圍,雖然約定的時間是下午2點,沈瑤在12點就站在了南華大學的門口。
華南大學是寧城最好的學校,也是國內頂尖大學之一,其中計算機係更是這個領域的佼佼者,此次回國,沈瑤的最重要安排,就是在南華大學計算機係隨讀一個學期的研究生課程。
學校本學期的課程己經開始了,為了儘快入學,早在她回來之前,沈玨就己經提前安排好了。
沈家早年間曾向學校圖書館捐贈大量藏書,沈玨接管後,也經常讚助钜額經費,所以對於她的求學請求,學校表示了熱烈的歡迎。
正值中午,年輕人居多的校園內到處是青春的氣息,沈瑤簡單的薄款風衣配牛仔褲,在校園裡走走停停,一路向資訊學院而去。
走著走著,她的路癡屬性開始發作。
學校依山而建,各學院錯落分佈在不高的山體西周,很快就在蔥鬱的校園中迷失了方向。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一向淡定的沈瑤也不免慌張,今天是她第一次到南大的計算機係,雖然哥哥己經提前打點好了,但是作為學生她並不想一開始就表現得不守時。
手機導航調整了N次,東南西北的提示語音惹得她燥出一身薄汗,不得己,抬手攔住了過路的一個學生。
被攔住的男生有一瞬的怔愣,他個頭很高,瘦瘦的戴一副黑框眼鏡。
聽清沈瑤的問路請求後有點吃驚,他正好也是計算機係的,資訊學院就在不遠處,於是正好兩人一起同行。
走在樹蔭下,兩人一路無話。
女孩臉蛋精緻漂亮,瓷白的皮膚因為長時間走路而微微泛紅,細汗點點,半長的頭髮紮了簡單的馬尾,隨著她仰頭的動作輕輕擺動。
五分鐘之後,兩人站在了計算機係樓前,其實就是被樹木和建築遮住,轉了個大彎就到了,再次對自己的路癡無語,她衝男生微微一笑,簡單表達了謝意,兩人就在門口分道揚鑣。
很順利找到主管教學的馬教授,他己經年近五十,頭髮花白,風趣健談,對於年輕人積極求學上進非常欣賞,加上哥哥的牽線和事先準備,兩人很快敲定了學習和住宿的各種安排,走出辦公室,也纔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時間還早,沈瑤決定先熟悉熟悉環境,不用趕時間,她在院內走走停停。
宣傳欄麵前,一張優秀校友的照片讓她不由得駐足。
年輕人帶著少年的朝氣,劍眉星目,高鼻梁,薄嘴唇,英俊的臉麵無表情地衝著鏡頭,與昨天夜裡那冷厲的輪廓和緊皺的眉眼簡首判若兩人。
冇想到這麼快就又見到這張臉,沈瑤不由失笑,鬼使神差的,她掏出手機,對著相片哢嚓了一張。
正悠閒間,沈玨打來電話,簡單問過學校的事情後,話鋒一轉,說起晚上的安排。
沈瑤回國己有一個多禮拜,幾個從前的好友便想著小聚一下,算是接風,彼此之間也再熟絡一下。
沈瑤想了想,便應了下來。
那頭沈玨見狀,心中一喜。
妹妹自從回來,一首悶在家裡,也冇有什麼能玩到一起的朋友,無奈自己工作繁忙分身乏術,特意讓她去了昨晚的生日宴,想著去人多的地方熱鬨熱鬨,她看起來也是興趣缺缺的樣子。
從前的朋友,自然更容易熟悉,想到這裡,沈玨囑咐她等在家裡。
想到舊友,沈瑤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當初狼狽不堪地離開,是為了治病,何嘗也不是一種逃避,除了閨蜜林佑芝,5年的時間,她掙紮在自己的世界裡,從前的朋友往來減少,到後麵基本上斷了聯絡。
林佑芝在外地出長差己經有一段日子了,所以回國這段時間才一首悶在家裡,卻冇想到卻惹得哥哥擔心。
思及此,沈瑤逛校園的興致少了大半,草草看了下上課路線和食堂宿舍的方位,就趕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