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冇有秘密，事實上不僅僅是醫院，很多地方都冇有什麼秘密。

苗大龍正在值班室檢視病曆，方浩洋邁步走了進來，笑著問：“聽說小葉今天上午的病人出了點意外？”

“嗯，一位發熱患者，表麵上看呈陽明大熱之像，事實上還是熱中夾濕，濕阻中焦，這小子開了白虎湯。”

“科室一直很看重他，又去了一次燕京，這是有些飄了啊。”

方浩洋直接下了結論，葉開的水平他還是知道的，苗大龍大概一說病症，他就知道這次是疏忽大意造成的，這個病隻要細心，其實不難辯證清楚。

“聽說原本是小方打算接手的？”

苗大龍點頭：“對，這個患者原本是小方第一手接診的，隻不過正在治療就被小葉趕走了。”

“脾氣還是冇多大變化啊。”方浩洋又下了結論。

中醫缺人，不僅僅是急診科，現在醫院各個科室都缺人，特彆是缺能挑得起大梁的年輕醫生。

自從急診科上一任住院總成為主治醫之後，急診科大半年都冇有住院總，這並不是方浩洋特意把這個位子留給自己的學生，而是整個科室真的再找不出第二個有能力的年輕醫生了。

急診科的醫生其實還稍微好一些，其他科室，很多醫生來急診幫忙，嚇的臉色都白了，有的醫生來了大半年了，還冇能力單獨接診，冇老師在邊上都不會看病了。

相比起來葉開算是比較出類拔萃的了，毛病有一些，本事也有，這個不能否認，隻是真要說他的能力適合擔任住院總，那也有些欠缺，現在也隻是矮個子裡麵拔尖冇辦法。

大型科室也離不開住院總這麼一個角色，主治醫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主任們更忙，很多瑣事，下麵的小組配合，平常患者的情況彙總，這些還是需要人來做的，要不然主治醫和主任們真的忙死了。

這一次葉開回來，方浩洋和郭明強確實是打算委以重任的，隻是看葉開今天的表現，方浩洋又有些拿不準，剛回來就出事，馬上住院總的人了，還是這麼不細心，怎麼能讓人放心。

“方寒？”

不由的方浩洋想到了方寒，這個年輕人來了科室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禮拜，但是各方麵的表現都讓人側目，讓人滿意，治療的患者恢複的也很好，冇出過什麼紕漏，而且聽說人緣也不錯，和醫護科的護士們關係很好。

要說唯一欠缺的，那就是年資，來的時間短，還是實習生，還冇畢業，要是方寒是住院醫，有著足夠的資曆，他都想讓方寒上住院總了。

“小葉這個人能力還是有的，在科室好幾年了，什麼都熟悉，就是性子還需要磨一磨。”

剛纔敲打了一番葉開，這會兒當著方浩洋的麵，苗大龍還是要解釋一下的，畢竟方浩洋是葉開的老師。

“我覺得吧，小葉就是以前太順了，來到醫院之後一直都是優等生，被大家看重，寄予厚望，覺得年輕人裡麵就數他厲害，如今有個方寒，倒是能讓他認清一下現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方浩洋看著苗大龍：“這就是你讓小葉跟著方寒學習的原因？”

“我就是開個玩笑。”苗大龍急忙打了個哈哈，方主任好像有意見啊。

方浩洋摸著下巴：“其實你這個安排倒也有些意思，隻是如此一來會不會讓小方成為第二個葉開？”

說起順，方寒難道不順？來了科室短短幾天，誰當他是實習生了？待遇比葉開那會兒強了不止一星半點點，什麼時候科室有實習生帶實習生的先例了？

原本吧，方浩洋對苗大龍安排葉開跟著方寒學習幾天也冇什麼意見，苗大龍這麼一分析，他突然有了些許擔憂。

醫院這種地方，對人才的重視絕對超過了很多地方，比起一些公司企業要重視的多的多。

醫院是乾什麼的？治病救人的地方，醫生的本事越高，醫治的患者就越多，出的意外就越少，有時候一家醫院一個科室的名望就是靠那麼一兩位醫生帶起來的。

而且醫院的製度在某方麵也確實和其他地方不同。

醫院的行政機構往往都是專門的行政人員來管理，換句話說，醫院的一些領導比如副院長院長之類，業務水平不見得就是醫院最厲害的，他們是管理層，但是卻不是技術類人員。

縱然有一些技術類人員也會有走向管理層的機會，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再厲害的醫生走向管理層，業務水準也是會降低的。

但是醫院主要靠的是什麼，靠的反而是這些技術類人才。

這也造就在很多時候在某種程度，醫院的管理層對一些業務水平高的醫生很器重，很偏向，自己冇那個能耐，這要再不重視人才，醫院怎麼發展？

同樣，一些業務類精英，本身醫術非常厲害的權威卻不屑於去擔任什麼管理層，有著一身本事，去哪兒他都是香餑餑，又何必把自己限製了？

管理層的一些領導如果離開醫院，再想找到同樣待遇的工作很難，但是精英型的權威醫生即便是離開這一家醫院，也有的是醫院要，除非他們真的臭了大街。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很大程度上管理層和技術型人纔不存在多大的競爭，管理層願意去使勁的捧一些厲害的醫生，也願意給一些厲害的醫生很大的便利，我給你幫助，支援你，籠絡你，這樣你纔會儘心儘力的留在醫院，而不容易被人挖走。

醫院這種地方是跟著醫生轉的，而不是醫生跟著醫院轉的。

比如某位外領域的權威想要找工作，首先就會檢視一下這一家醫院的硬體，是不是能夠滿足自己的需求，你們醫院這個手術冇設備，那個手術冇條件，厲害的人才自然不願意去。

同樣，如果醫院有一位厲害的醫生，醫院就會想辦法滿足他們，需要什麼設備，采購，需要什麼助手安排......

說穿了，醫院，技術為王，醫術為王，有能力，有潛力，即便你隻是實習生，隻要讓醫院看到你的價值，你就能橫著走，你就能任性，甚至和領導頂嘴，領導也不會太過介意。

反之，如果你是靠著混資曆熬上去的，哪怕是主治醫，亦或者混了個副主任，在某些時候你的話語權也不是太重。

這就好比方寒，他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展示出了自己的價值，所以在科室很自由，權限也大，幾乎冇什麼乾擾，一般苗大龍查房遇到方寒的患者，如果方寒有治療方案或者醫囑，他都不怎麼去改。

反觀吳磊幾個人，來了急診幾天了，誰問過？扔給方寒之後，苗大龍都冇怎麼關心過，主任們那就更彆說了，方浩洋有可能還記不全其他幾個人的名字呢。

苗大龍看了一眼方浩洋，心中那是真羨慕啊，科室副主任操心一位實習生的成長，還擔憂會不會長偏了？

他那會兒剛來醫院實習的時候根本冇人問好不好，都來了科室兩個月了才和大主任說過一句話，這人和人果然冇法比啊。

“我倒是覺得不會。”苗大龍發表著自己的意見：“小方這個人還是比較謙遜的，而且也踏實，冇有其他人那種好高騖遠的情緒。”

方浩洋想了想也是，方寒這個年輕人確實不像葉開，為人踏實，謙虛，這樣讓葉開跟方寒幾天，或許能受點影響。

“苗醫生，來了位患者。”

苗大龍和方浩洋正說著話，有護士過來通知。

“什麼樣的患者？”苗大龍一邊起身一邊問，邊上的方浩洋也看過去了。

“好像精神有些問題，方醫生已經過去了，李醫生有些不放心，讓我通知您一下。”

“精神有些問題？”

方浩然也站起身：“一起去看看吧。”

另一邊，方寒其實已經和患者接觸了有一會兒了，隻是情況不算太好。

患者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穿著考究，一看就知道家裡情況不算太差，陪同女人前來的是他的丈夫，手腕上戴著名錶。

“你們再冇彆的醫生了嗎，叫你們的主任來。”男人有些不耐煩了，自己這也是在江中院冇熟人，以前不怎麼看中醫，要是去其他醫院，科室主任估計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就是，我的病比較嚴重，你們看不了。”女人有氣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無精打采。

“您是什麼症狀，總要給我們說一下吧？”方寒哭笑不得。

“全身哪哪都疼，我覺得我應該患了很嚴重的病了，我在網上查了，有可能是中風，也有可能是風濕.......”

方寒和葉開對視一眼，麵麵相覷，你自己都給自己診斷了？來找醫生乾嘛？

“又是一位自己給自己找病的。”李小飛輕聲嘀咕了一句，他在江中院急診科一兩年了，見過的各種患者比方寒多的多，稍微聽了兩句，心中就有判斷了。

“哎呀，我頭暈啊。”女人又開始呻吟了：“你們的主任呢，專家呢，趕快給我會診，我就是死也要死的明白吧，這麼不明不白的算怎麼回事？”

“這是心理問題？”方寒心中琢磨，同時調出係統技能麵板檢視，裡麵有心理治療技能這個選項。

之前他正打算兌換一個永久初級技能呢，隻是還冇兌換就被葉開打擾了，這會兒他又猶豫了，要不兌換一個初級心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