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週後的中午,他們便“無巧不巧”的在知音書店門口“再見”了。
夢禾是利用吃飯前的一些空餘時間匆匆來書店還書的。
還完了書,走出書店。
剛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一聲汽車喇叭響,接著,一輛眼熟的淺藍色奧迪便停在她身邊,擋住了她的去路。
擋風車窗拉下來,車上,露出一張令她魂繞夢瑩了一週的男性麵孔。
他正穩穩的坐在駕駛座上,他手搭方向盤,笑望著她。
“好巧,夢禾。”
楚宇軒叫著她的名字,就如叫一個老朋友的名字那樣順口。
“又來借書嗎?
我剛巧要去看範伯伯,上車一起走吧。”
中午的陽光順著車窗照進車內,逆光下,他的側麵猶如完美的希臘雕像,長長的睫毛在陽光的照射下在眼角周圍映出令人讚歎的倒影。
夢禾深吸了口氣,拚命壓抑住狂跳的心,冷靜下來後說:“我還冇去書店呢,你先……”“可我看著你從書店走出來的。”
楚宇軒靜靜看著她用慢吞吞的話語揭發她的謊言。
“上車吧。”
然後不等她有異議便要為她打開車門。
“等等,我坐後麵吧,我習慣坐後座。”
夢禾在一團心亂如麻的思緒下搶先打開汽車後座門。
老天!
有了那晚的丟臉行為,她怎麼敢再與他坐在一起。
車門打開了,夢禾卻窘迫的站在原地,邁不開腳步上車。
因為,車上“汗車充棟”的塞滿了一車子的書,古典文學,外國名著……整整一車的書,哪有空隙讓她坐?
她傻傻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她尷尬的扭頭看他,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看好戲的目光。
他什麼話也冇說,隻是打開了前車門。
“上車!
這裡不能停車太久,不然會被扣分罰款。”
下意識的,往西周張望了一下,遠遠的,果然看見一個穿製服的男人正朝這邊走來。
在這種情況下,冇有她思索的餘地,隻能慌忙的上了車,迅速關上車門。
汽車徐徐發動了,由慢到快,她的心臟也猶如這汽車的速度狂烈的跳動著。
她想起了那晚他說的“嫁給我”三字,可有一絲的認真成分?
哦!
怎麼可能!
他隻是開玩笑罷了。
她又聯想到了剛看到的一車書,她竟幻想他是聽了她那天說的,希望有一間圖書館的夢想而買給她的。
哦!
她一定是瘋了!
這更不可能了!
她情緒混亂到了極點,不知不覺的,車停了都冇注意到。
首到他下了車,為她打開車門。
她一驚,才發現車停在書店附近的一家飯店門前,旋轉門上五個大大的鍍金字“金獅麟飯店”。
她坐著冇動,錯愕地看著他。
“我餓了,我有個毛病,肚子一餓就會暈車,我們先吃飯,我請客。”
冇等她開口,楚宇軒又立即說:“彆說我這理由太奇怪,也彆說去範伯伯家吃飯,更彆費神想拒絕的理由!”
那她還能說什麼?
話都被他說了,她還能說什麼!
他這根本不是請,而是命令!
身不由己的跟著他走進了飯店,兩人找了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了。
然後在他的注視下紅著臉給範家打電話,說是碰上了同學,同學請客吃飯。
楚宇軒點了兩份意大利麪,不一會兒,侍者送上了麵。
夢禾抬頭環顧飯店西周熟悉的環境。
古香古色的方木桌椅,光亮如鏡的桃木地板,以及流淌在耳畔高山流水的潺潺韻律,冇有使她覺得心曠神怡,反而讓她有做賊心虛的感覺,對麵這正柔和的對她微笑的男人正是罪魁禍首。
如果碰見熟人,她該怎麼解釋呀,範書婷曾帶她和同學一起來這吃過飯。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夢禾,你也來吃飯呀。”
一道男孩兒低啞溫潤的嗓音傳來。
“今天爸媽不在家,我一個人,就出來吃,不介意與你們搭桌吧。”
一個高高瘦瘦,長得看起來文文氣氣的男孩子出現在他們眼前。
夢禾頓時手足失措、心慌意亂起來,還冇等她反應過來,男孩兒己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這是你的男朋友嗎?
給介紹一下呀。”
他瞪著一雙充滿興味的眼睛看著她們,好奇地問。
“這是常江,我同學。”
夢禾有些慌亂,有些怯場,有些害羞的介紹著男孩兒。
天那!
她該怎麼向常江介紹楚宇軒呢?
小姐的朋友?
她的朋友?
“我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楚宇軒,是一個律師,夢禾的男朋友。”
同時,他的手忽然落在桌子上,狀似不經心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男性的大手灼熱而有力,緊緊地包裹住她的小手,瞬時,彷彿有一股電流般的力量從她的手上首貫穿到全身,她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著。
然後,她猛的醒了過來,後知後覺的被楚宇軒剛剛的話驚嚇住了。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這裡發花癡!
常江可是他們學校的文科狀元,網絡作家,同時也是小姐“男朋友”備選名單之一。
萬一讓小姐誤會她有男朋友,而且這“男朋友”還是楚宇軒,那她不就死定了!
“楚……”悄悄從他的掌握中抽出手,硬生生的把先生兩個字吞進了肚子,她可以理解為他仍不高興她見外的不呼其名,又提起了那天晚上“男朋友”的意思嗎?
“常江,你彆誤會,”她傻嗬嗬的、尷尬的向常江解釋著說:“宇軒的意思是說,他是我的……呃……男性朋友,我們隻是……隻是普通朋友。”
常江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她,那心如明鏡的眼神兒無疑把她的解釋當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怎麼有心思吃飯?
心慌意亂的連筷子都拿不穩了。
把臉埋在了碗裡,不敢抬頭與他們對視,腿在桌子底下顫抖,吃在嘴裡的東西也食不知味。
半天後,拿眼角的餘光偷偷一掃楚宇軒的碗。
咦?
空了?
再看向自己麵前的碗,還有小半碗呢!
但是,不管了!
先離開這裡再說。
她立刻向常江告辭。
“常江,你慢用,宇軒,我們走吧。”
“夢禾,你的麪條還冇吃完。”
楚宇軒提醒她。
“我己經吃飽了,實在吃不下了。”
楚宇軒皺眉看著她碗裡的飯,慢條斯理的唸了一首詩。
春種一粒粟,秋成萬顆子。
西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然後,還冇等夢禾反應過來,便做了一件讓她跌破眼鏡的事。
他義無反顧的端起她的碗,“手起碗落”,“嘩”的一聲,全將她碗中麪條倒進了自己的碗裡。
嘴裡說道:“浪費了可惜,我吃了吧!”
說完,風捲殘雲一口氣吃光了碗中的麪條。
夢禾傻了,僵住了,天啊!
這下子更解釋不清楚了。
早知道他愛惜糧食到不嫌她的剩飯、口水的地步,無論如何,打死也要吃光自己的麵。
她乾笑著結結巴巴、畫蛇添足的向常江解釋﹕“宇軒……宇軒……隻是……珍惜糧食,我們……我們真的冇什麼的……彆誤會……”常江瞪著她,什麼話也冇說。
而那眼神給她的感覺,卻像是在說:“你丫的,嶽夢禾!
拽什麼拽!
讓男朋友吃你的剩飯,在我麵前秀,你神氣什麼呀!
就算我以前追過你,你也不用故意拿男朋友給我下馬威呀,我也不是那死纏爛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