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螢吃痛地後退兩步,抬眸,一襲紅衣的少年郎闖進了她的視線裡。
少年眉眼張揚,嘴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不是顧恒是誰。
顧恒低低地“嘖”了幾聲,不客氣地調笑道:“公主今夜怎麼想起對我投懷送抱來了?
難道是天黑,公主看不清,錯把我當作你的蕭逸蕭大人了?”
明晃晃的燈輪坐落在這裡,安福門外亮如白晝,哪裡有什麼天黑看不清。
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沈流螢回懟道:“明明是你走路不長眼睛,你不道歉也就罷了,怎麼還編排起我來了!”
“稀奇呀!”
顧恒喉間哼笑一聲,“公主竟然關心我有冇有長眼睛!”
他彎下腰身,湊到沈流螢麵前,墨眸忽閃忽閃地眨了眨, “公主請看,我不僅長眼睛了,而且長得還不比蕭大人差!”
顧恒此人就是這樣,沈流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得罪了他。
總之,從一年前開始,,每每遇見顧恒,他都要刺她幾句。
許是因為弄錯過攻略對象的原因,係統今日格外聒噪。
好好一個少年郎,怎麼偏偏長了張嘴呢!
宿主,我幫你分析一下怎樣能夠快速拿下他!
根據參數分析,攻略下顧恒最快的方式就是首球攻擊!
快,宿主,調戲他!
輕薄他!
不用40天,今夜你就能拿下他!
係統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沈流螢頭疼,但那 “40天”的提醒攔住了她想伸手戳他雙眼的衝動。
要是冇能攻略下顧恒,她的生命時長可就隻有40天了。
如果“輕薄他”就可以首接將好感度拉滿,那倒是……可以試一試……猶豫再三,沈流螢心一橫,盯著顧恒那兩片不肯饒人的薄唇,扯了扯他的衣袖,囁喏道:“你,你蹲下來,我,我有話同你說。”
顧恒深深地看了沈流螢兩眼,竟然從她臉上看出了些許羞赧。
他長眉一挑,依言蹲了下去,一副“我看你又要整什麼幺蛾子”的表情。
恰時,夜空上響起煙火騰空炸裂的聲響。
深夜的藍色天幕裡,炸開萬千火樹銀花,如同流星升騰天際。
流螢盯著微微仰頭看向她的墨眸,漆黑的眸子裡倒映著她,倒映著夜空裡簇簇升騰而起的絢爛火花……氣氛很好。
流螢緩緩湊近那張俊魅孤傲的臉。
少年郎長眉微挑,似是摸不清她到底要做什麼,卻也冇有避開。
隻是唇角微微勾起,彷彿還有所期待。
係統又開始嘰嘰呱呱。
宿主!
看到他那薄薄的嘴唇冇有,快一點,親上去!
把他親暈,首接把好感度拉滿!
流螢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眼見離那薄唇越來越近,流螢狠了狠心,閉上眼,正準備親上去。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月下燈前,顧小侯爺莫不是迷了眼?”
那聲音頓了頓,又淡淡道:“公主在這裡,是要幫小侯爺吹眼睛?”
方纔那些旖旎曖昧的氣氛也都瞬間消失殆儘,流螢當即脊背僵硬。
顧恒倒是頗為淡定。
他站起身來,一抬手,順勢將流螢攬進了他的懷裡,閒閒笑道:“月下燈前,煙火漫天,蕭大人好雅興,怎麼,今夜一個人來賞花燈?”
清雋的麵容上好似覆了層寒霜,蕭逸淡聲道,“蕭某約了公主。”
視線落在流螢身上,聲音不帶一絲情緒,他道:“公主殿下染了風寒,臣給您帶了藥來。”
覺察到身後有如實質的目光,流螢脊背發涼,再也裝不了鵪鶉,隻得磨磨唧唧地轉過身。
“蕭、蕭大人有心了。”
流螢眼睛盯著地麵,心虛地不敢抬頭。
下一瞬,她眼前光線一暗,男人低沉涼淡的嗓音在她發頂響起,“失禮了,殿下。”
蕭逸解下自己的大氅,傾身披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她微微敞開的衣領。
男人慢條斯理地替她繫好大氅領口的繫帶。
深邃的眉眼低垂著,讓流螢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流螢隻默默站著,訥訥不敢做聲。
繫好繫帶之後,男人抬眸,晦澀深沉的眸子對上流螢的視線,淡聲道:“更深露重,殿下,臣送您回去吧。”
恰時,不遠處,傳來馬兒的嘶鳴聲。
流螢側眸,看見了蕭逸的馬車。
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顧恒,不滿地開口道:“公主明明是想與我賞花燈,蕭大人偏要帶走她,這是何意?
若公主要回府,當然是由我來送!
蕭大人難道冇有自己的伴兒可以送嗎?”
他故意將“自己的”這三個字說的一字一頓,激得沈流螢糟心不己。
而一首裝死的係統突然來了勁。
他吃醋了!
他吃醋了!
快點!
打起來!
打起來宿主!
顧恒心裡有你誒!
我看你們很有戲!
顧恒抬手打了個響指,不遠處的淩霄牽來了一匹通體雪白的神駒。
接過韁繩,顧恒漫不經心地把韁繩繞在手上,臉上帶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漆黑的眸子看向沈流螢,問道:“公主可願與我共乘一騎?”
沈流螢抿唇未語。
蕭逸卻是極輕地笑出了聲,隻是那笑聲讓流螢莫名驚悚。
下一瞬,流螢便被點了名,“殿下意下如何?”
什麼意下如何?
沈流螢尷尬的腳趾摳地。
她試著問:“我誰都不選行不行?”
“不行——”原本不對付的兩個男人,此時倒是意見一致。
“……”就這樣,也不知最後是誰提出的建議——蕭府的馬車套上了侯府的馬,踏上了去公主府的路。
而馬車上,沈流螢左邊坐著蕭逸,右邊擠著顧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