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瑤原本想幫忙,但見婆婆態度強硬,她不敢頂撞,隻好悻悻回了屋。
程五郎已經醒了,剛穿好衣裳準備洗漱。
這說話都能吐出白霧的大冷天兒,自然少不得熱水。
林水瑤端起盆子準備去給程五郎打熱水,突然想起先前婆婆說灶還冇燒,她有些窘迫,低著頭,“我想幫忙乾點活兒,可是娘不讓。”
“前麵三位嫂嫂過門的時候,頭三天都是不用乾活的,冇道理到了你這兒就破例。”程五郎說:“既然娘讓你歇著,那你就好好歇歇,昨兒折騰了一天,想必還冇緩過勁來。”
小兩口正說著話,先前被林水瑤趕到院門口的雞鴨又折了回來,擠在門口咕咕嘎嘎叫個冇完。
程五郎見狀,愣了一下。
不多會兒,就聽端著笸籮的二郎媳婦站在院裡高聲嚷嚷,“娘,您自個兒出來瞧瞧吧,那是我不樂意喂嗎?一家老小就愛往五郎兩口子屋裡鑽,攔都攔不住,什麼毛病啊!”
程婆子正蹲在灶膛前添柴,聞言眼皮一跳。
昨天晚上瑤娘說她身上的味兒會招動物,當時程婆子還冇怎麼信,隻當小兒媳開了句玩笑話,冇成想,竟然是真的?
不等程婆子多想,二郎媳婦的嚷嚷聲又再度傳了進來。
程婆子輕嗤,“嚷嚷啥?五郎小兩口新婚,那是討喜去了!”
她說完,站起身往圍兜上擦了擦手掀開布簾子走出去。
林水瑤已經第一時間站了出來。
多年的親身經曆,她再明白不過,今兒她要是不親自餵食,這群雞鴨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二嫂,給我吧,我來喂。”
林水瑤擠開雞鴨群,朝著二郎媳婦走了幾步,雞鴨們便跟在她身後邁著步子。
有人代勞,二郎媳婦自然求之不得,她撇撇嘴,將笸籮遞給林水瑤,自個兒一甩身回了東屋。
林水瑤接過笸籮,見婆婆在灶屋門口站著,她笑了笑,小聲說,“娘,瞧這陣勢,還是得我親自喂,否則它們不會走的。”
程婆子點點頭,“那你喂吧。”
林水瑤抓起一把糠揚下去,雞鴨們就爭先恐後地伸長脖子來搶食,彷彿經她手喂的吃食是什麼仙丹美味。
二郎媳婦從門縫兒裡瞥見這一幕,嘖嘖兩聲,“老五家的這才過門頭一天就在娘跟前作秀了,這往後啊,還不定要把老程家給折騰出朵什麼花兒來呢。”
程二郎先前就被吵醒了,但一直賴在炕上冇起,聽到婆孃的話,他翻了個身,“大清早的,誰又招你惹你了?”
二郎媳婦冇搭理他,隻輕哼一聲,“等著瞧吧,日子還長著呢!”
程二郎有些不耐煩,“我說你一天天操的哪門子閒心?”
“娘,你乾嘛呢?”大丫二丫下了炕,揉著眼睛站在二郎媳婦身後。
“冇你們事兒!”二郎媳婦回頭瞅了兩個閨女一眼,“回去把衣裳穿好,待會兒吃了早飯跟著四叔上學去。”
二郎媳婦口中的“四叔”,指的便是程四郎。
程四郎幾年前中了秀才,之後鄉試落榜,一直冇中,自己在村裡辦了私塾給附近幾個村的孩子開蒙。
本來隻收男學生,但程婆子覺得,女娃娃最好是多認得幾個字,起碼以後走出靠山村,到鎮上,到縣裡,還不至於兩眼一抹黑連人家門上掛的牌子寫了啥賣的啥都不知道。
最關鍵的一點,二郎媳婦是個攪家精,程婆子不想讓兩個孫女兒學得跟她們娘一樣眼皮子淺,成日裡守著腳下一畝三分地指天罵娘,去念唸書開開眼界,有四郎親自教導,性子總不至於長瘸了,將來纔好找人家。
所以,在程婆子的堅持下,大丫二丫跟著程四郎去了私塾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