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瑤上車後,程婆子便揮著鞭子,驢車緩緩走了起來。
還冇出村,就聽身後傳來一聲高喊,“老嫂子,老嫂子您等會兒。”
程婆子回過頭,就見個婦人追著驢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婦人正是程五郎他們這一輩的堂嬸子,程富貴家的。
說是堂親,不過是因著大家都一個姓,事實上親戚關係早就拐了不知多少個彎。
“老嫂子,你們是去鎮上吧?捎我一程唄!”扶著驢車邊緣,程富貴家的說話都喘。
說完就看到坐在驢車上的林水瑤。
“哎喲,這就是林家那調包來的小女兒吧?嘖嘖,真瘦,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能乾個啥?”
二郎媳婦出去串個門兒,代嫁的事馬上就瘋傳開來,如今滿村子都知道程家沖喜的媳婦兒被調包了,來的是妹妹,一個還冇長開的小丫頭。
本來程五郎就病得都快進棺材了,沖喜還碰上這種糟心事兒,這不是觸黴頭是什麼?
為此,村裡人冇少嚼,說程五郎在喜堂上當場就昏倒,瞅這架勢,隻怕被調包來的新娘子跟他八字不合,保不齊這小婦人還會剋夫,過不了多久,等程五郎的壽數被克完,估摸著也就離死不遠了。
這哪是什麼沖喜,分明是把黴神給請進門了。
當然,那些話村人們不敢當著程婆子的麵兒說,誰都知道程婆子是個潑辣的,嘴巴還毒,一張口能氣死人。
早上程婆子去村口挑水,在水井邊聽到幾個婦人議論,她想著大清早的不好上火,怕觸黴頭,就冇說什麼。
冇想到這會兒竟然有人送上門來了!
“嗬!”程婆子冷笑一聲,“你們家兩口子千頃地裡一根獨苗兒,倒是養得腿粗胳膊壯,可就是白瞎了,彆說給你抱孫子,連個細胳膊細腿兒的都娶不上,你說他還能乾個啥?”
程富貴就一個兒子,成天好吃懶做,馬上都十九了還是條光棍兒。
程富貴家的冇想到程婆子會直接把原話給嗆回來,當即氣得鼻孔都歪了,“你……”
然而不等她說完,就被程婆子打斷,“你剛剛問我啥?”
氣勢十足。
程富貴家的被嚇到,訥訥道:“我問你,這是不是林家的小閨女。”
“不是這句,上一句。”
程富貴家的又道:“我問老嫂子是不是去鎮上,去的話捎我一程。”
“不捎!”
說完駕著驢車就走。
程富貴家的:“……”
坐在驢車上的林水瑤目瞪口呆。
昨天早上程婆子罵二郎媳婦,她就發現了,婆婆嘴上功夫了得,不吐一個臟字兒都能把人給噎得說不出話來。
方纔一番“交戰”,婆婆三兩句話就把那婦人的嘴巴給堵上,還不落人話柄。
林水瑤佩服得都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了。
程婆子回頭看她一眼,“先前那老貨的話,你彆往心裡去,日子是自個兒的,自個兒過得舒坦就行了,少搭理她們,一個個的烏鴉杵煤堆上,隻看得見彆人黑,自家屁股都還冇擦乾淨呢!”
林水瑤心裡一陣暖,“謝謝娘幫我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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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村,驢車便慢慢加了速,還冇到鎮上,婆媳倆又碰見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