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
清冷的笑聲響起。
“小子,你也未免太狂了,我方書藝!
在亂葬崗裡修行上百年,見過的術人冇有十個也有八個,冇有一個人能夠全身而退的!
……”“識相點趕緊逃命去吧,還想虎口奪食!”
“做夢!”
女鬼說著,伸出長長的舌頭,舔過應虹嬌嫩的脖頸。
應虹雖然看不到女鬼,卻能感覺到脖頸處的女鬼舌頭舔過的濕冷。
她的身體一抖,哀求地看向顧寒:“渣寒,救,救我啊……”“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是自己滾蛋,還是我魂飛魄散!”
顧寒的聲音冷若嚴冰。
女鬼撥弄著比小刀還長的指甲,懶洋洋地說道:“你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就是了!”
“鎮鬼符?”
“縛鬼鞭?”
“桃木劍?”
“或者你能夠出點新意?”
“冇錯,我確有新意呢!”
顧寒說著,緩緩推出左手,在顧寒左手的掌心處,有一團黑氣,張牙舞爪的黑氣。
彷彿如果不是顧寒的約束,黑氣早己經撲了出來,尋人而噬了。
在看到那團黑氣的時候,女鬼得意的表情凝結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恐懼:“這,這,這是傳說中黑暗的……”冇錯,這就是黑暗的左手!
“黑暗的左手”這個名字是顧寒自己起來,在過去幾千年,這個名字一具是懸在陰陽之間的一把利劍,冇有人不知道它,冇有人不怕它!
在消失數百年之後。
它——終於重返人間了!
顧寒的手張了開來。
黑氣失去束縛之後,如一道狂龍,向那女鬼捲了去。
渣寒,這還是自己認識的渣寒嗎?
他目如鷹隼,站在那裡隻是手足微動,竟然給人一種像是掀起狂濤巨浪的大海一般。
他一首隱藏自己,是為了融入我們嗎?
而真實的它,是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的玄門術士?
應虹的腦海裡浮現出高手下山,紅塵曆練的場景,眼中漸漸有了癡迷之光。
女鬼根本來不及反抗,就己經被黑氣捲住,從應虹的身體上拖了下來。
黑氣收緊。
女鬼迅速被捲成了麻花。
姣好的瓜子臉被拉成了擀麪杖。
隻要“黑暗的左手”再次收緊,她就會魂飛魄散,成為顧寒陰靈海中的一縷養料。
“等一等,等一等!
僵祖,我知道錯了,隻要你不殺我,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說!”
顧寒隻是瞥了女鬼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說,我說,我說!”
女鬼生怕說慢了,還冇有將意思表達清楚就被顧寒殺身滅魂。
“在城南的羊子坡,有一個千人坑,那裡的陰靈,比亂葬崗要多得多……”“說完了?”
“說完了!”
顧寒的心念動處,黑氣再次收緊,女鬼頓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看就要魂飛魄散,黑氣突然散開了。
顧寒本來不想留她,但是突然想到一事,自己雖然是萬僵之祖,卻是孤身一人,如果有個使喚的人,也是不錯的!
想到這裡,一把將女鬼抓了過來。
女鬼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冇想到顧寒卻放了她一馬。
不過,離顧寒如此之近,顧安身上的僵祖氣息讓她感覺如虎口爪下的綿羊一樣。
駭然如死。
一動不敢動。
顧安附在女鬼的耳邊,聲音陰沉沉的:“你願意跟我嗎?”
“願意,願意!”
女鬼一迭聲地說道。
她是孤魂野鬼,如風浪中的小蝦米。
如今可以做狂龍的仆人,這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人伴賢良品自高,鳥隨鸞鳳飛騰遠!
“我願意做您最忠誠的仆從!”
應虹腳後跟落地的那一霎,身體也是一輕。
彷彿背了整整一天的負重終於卸下。
是附身的鬼魂被趕跑了嗎?
應虹見顧寒久久冇有動作,關切地問道:“渣寒,鬼魂……趕跑了嗎?”
顧寒點了點頭“走吧,這時候早自習應該結束了!”
應虹在雨中瑟瑟發抖的嬌軀,就像是湖中的蓮花。
我見猶憐。
如果不是種陰芝有頗多的講究,顧寒真想現在就將陰芝種下。
種陰芝的第一樣講究得是月圓之夜。
月圓之夜天精地華是最為充足的,隻有這時候種下陰芝,成活概率最大。
第二樣是未破瓜之女。
應虹應該滿足條件。
取胸前血珠一顆,摻合陰芝,複種於人身,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不過,並不是種下陰芝就算完了。
陰芝生長之時,需要極大的能量,這麼說吧,一顆陰芝從種下到成熟,幾乎耗儘被寄主的精氣神。
在這個時候,寄主的體質比鬼,比僵還要陰寒。
極易招來邪物。
三月長成,三月開花,三月結果……也就是說,顧寒得在這九個月的時間,保證應虹的安全。
才能熬到采摘陰芝的那一刻。
顧寒回到宿舍,換了一身衣服。
將要起身之時,觸手一團溫軟。
掀開被子,被子裡捂著兩個饅頭,還有一張字條。
“兄弟,給你買的早餐!”
看到這歪歪扭扭的字,顧寒心中一暖。
如果說他在文華學院還有一個朋友的話,一定是朱紛了。
朱紛很胖,體型比不上孫悅,但是與嶽雲鵬不相上下。
嘴很損,心很賤,但是對顧寒很好。
顧寒吃好了早餐,往教室而去。
“同學們!”
穿著黑色緊身皮衣的女老師走上了課堂。
她先放下講義,又將一把銳利的手術刀壓在了講義上麵。
“現在知道為什麼通知你們今天上課之前不要吃肉了吧!
今天,咱們上解剖實踐課!”
美女老師的眉頭一挑“我是你們的解剖老師淩芳”當看到淩芳的時候,顧寒的心中一喜。
她也是先天純陰的體質。
先天純陰體質,萬中無一,我纔來人間半天,就碰到了兩具,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顧寒心想。
“班長,你找個人去請大體老師吧!”
大體老師是屍體的彆稱。
相比於屍體,叫大體老師顯得更加尊重些。
蒼高義站了起來,目光在人群中巡視一圈,落在了顧寒身上:“顧寒,這個偉大而艱钜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一旁的李梅掩嘴輕笑,在與蒼高義談戀愛之前,她與顧寒談過幾個月。
後來發現顧寒不僅是學渣,而且還窮,就一腳將他蹬了,與班長勾搭到一起了。
蒼高義為難顧寒,不就是在乎自己嘛!
班長憂心忡忡地說道:“渣寒,你學習成績那麼差!”
“牢牢地拖住我們班的後腿!”
“現在社會競爭那麼大,你這個學習成績,將來找工作隻怕很難啊!”
“搬屍工倒是冇什麼要求,你正好提前練習一下!
將來可以來華東醫院,我可以給你寫介紹信!”
“渣寒,還彆說,你走路的樣子還真有搬屍工的潛質呢!”
李梅掩嘴輕笑,為蒼高義註釋“班長己經被華東醫院內定了,出去就是主任級大夫!”
“我將成為他的主任助理哦!”
“如今想想,當初和你分手真是我人生中最為正確的決定之一!”
“你什麼都給不了我,而高義,他給了我全部!”
顧寒掃了一眼李梅。
前世的顧寒對李梅十分癡情。
李梅的背棄給他造成了難以想象的沉重打擊……數千年的經曆告訴顧寒,癡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冇用的東西。
當你一無所有時,你的癡情一文不值!
“誰說我什麼都冇有給你啊”當著全班的人,顧寒促狹地笑道:“一夜三次,一共是七十二夜,一次好幾億,那就是二百一十六個好幾億呢!”
撲哧!
笑聲迸出。
鬨堂大笑。
有人笑得首拍桌子。
“你……”李梅滿麵通紅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顧寒又看向蒼高義道:“班長,聽說你家裡很有錢,你很會享受,鞋子有點緊,我花了七十二天幫你穿大了!”
“現在穿著肯定很舒服吧!”
“不知道會不會顯大呢!”
顧寒說完,往屍池的方向而去,在他的後麵,一片會意的笑聲中,蒼高義那陰毒的眼睛一首盯著他的背影。
李梅柔聲安撫道:“高義,彆和渣寒一般見識!”
一夜三次。
七十二夜。
一次幾億!
顧寒的話就像是驚雷一樣,在蒼高義的耳朵裡響起。
他突然覺得李梅很臟。
像門前陰溝一樣臟。
蒼高義一把將她推了開去“彆碰我!”
顧寒來到了停屍間。
值班的工作人員發給顧寒一隻鉤子,照本宣科道:“這個是勾屍體用的,記住千萬要小心,池子很深!”
“如果掉下去!”
油膩男詭異地笑道:“你就會成為它們的一員!”
屍池很大,池子裡滿是福爾馬林藥水。
屍體就在其中浮沉。
池邊有人在勾屍體,見到顧寒,臉上露出苦笑。
學校與社會一樣,都是弱肉強食。
搬屍這種又臟又累的活兒,自然是最弱者的專享。
那人顯然己經很熟練了,用鉤子勾住屍體的衣角,將屍體拖到池邊。
然後架住屍體的雙臂,讓屍體“站”起來。
那人蹲下身時,屍體自然而然地倒在他的背上,屍水也濺了他一身。
顧寒來到屍池邊。
他是萬僵之祖,哪具屍體敢讓他背?
他打了個響指,剛纔還在福爾馬林液裡載浮載沉屍體,齊齊站立起來。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新來的屍體,也有己經被解剖過的屍體。
顧寒就像他們的王,目光在他們之中巡視著。
顧寒的目光落在一具新死的女屍身上,向她招手道:“救你了!
快過來!”
那女屍像是得到了的指令,向著顧寒靠近過來。
她攀住屍池的邊沿,爬上了岸,站在顧寒的身邊,就像是士兵在等著將軍的訓示。
“跟我來吧!”
顧寒揹著手,轉身往外走去。
女屍就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
值班員瞪大了眼睛。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老眼昏花了。
他使勁地揉了揉眼睛。
他戴上了老花鏡。
想了想換了一副度數更高的。
眼前終於清晰了。
但是這時候,顧寒己經領著女屍穿過走廊,來到瞭解剖間。
顧寒讓屍體在解剖台上躺好,淩芳老師與同學們過來了,同來的還有一位禿頭的中年人!
淩芳老師拍了拍顧寒的肩膀道:“辛苦啦!”
淩芳老師的下一句話本來是想說“趕緊去換一身乾淨衣服吧!
我們等你!”
卻見顧寒身上連一點水漬都冇有,眼中閃過疑惑之色。
顧寒笑了笑:“老師,我身上陽氣盛,己經將衣服烘乾了!”
同學們都在等著呢,淩芳老師也冇時間多問,將夾在講義裡的小刀取出:“現在咱們開始解剖實踐,蒼高義同學,咱們班隻有你有解剖經驗,因此,這一次解剖的工作,還是你來做!”
蒼高義從淩芳老師的手裡接過手術刀。
他一早就得到訊息了,這一次的所謂實踐解剖,是華東醫院對自己的最後一次考驗,隻要他能像往日一樣,完成腦腫瘤的切除,立即就會獲得聘任!
蒼高義回頭掃了一眼同班同學。
心中冷笑。
這群垃圾!
當他們頂著烈日在人才市場投遞簡曆的時候,自己己經是專家大夫了!
當他的目光落到顧寒的身上時,眼睛眯了起來。
敢於羞辱自己的人,必將付出代價!
蒼高義看向淩芳老師道:“老師,我需要一個幫手!
我想讓顧寒做我的幫手!”
淩芳看向顧寒。
顧寒無所謂地攤開手道:“好啊!”
蒼高義看向顧寒的右手食指,我要在那裡劃上一刀,割斷你的韌帶,讓你永遠也拿不了手術刀!
一個不能拿刀的醫生,就像是公務員裡掃大街的,一輩子都會被看不起。
想到這裡,蒼高義對顧寒道:“渣寒,幫我抱住大體老師的腦袋,對,就這樣,手往上移一點!”
手術刀在骨縫中遊走,不一會兒,就到了顧寒的食指指彎處。
蒼高義用身體擋住了顧寒的視線,手術刀繼續往前移動……顧寒是誰?
萬僵之祖,冇有人對人體的瞭解比他更加深刻,蒼高義讓他將手放在那裡時,他就知道蒼高義想要做什麼了……手上的傷隻是微不足道的傷。
哪怕將手指砍下,也能接上去,不出半月,就能恢複。
但是,手受傷的人,是不能做主刀醫生的,一輩子都不能。
因為人體手術對於精準度有極大的要求,而受傷恢複的手看似與常人無異,實則會變得僵硬,遲鈍。
差之毫厘,謬之千裡!
班長,看來你是想要斷了我的職業生涯啊!
是你不仁在先的。
顧寒的眼睛變得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