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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開幕(2)

秋天的時候我把頭髮剪短了。

那是一個金色的季節,落葉在空中翩翩起舞,像是在為我的新髮型鼓掌。

我似乎從未剪短過自己的頭髮,即便是在曾經那些最不修邊幅的日子裡。

長髮一首是我的一部分,像是一麵旗幟,標誌著我過去的歲月和經曆。

雖然我也覺得我的那及腰的長髮披頭散髮起來很好看,像是一幅流動的畫卷,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感到它越來越沉重,像是承載了太多的記憶和期待。

於是,我決定剪掉它,剪掉那些過去的束縛,給自己一個新的開始。

剪短了的頭髮柔順地貼服在我的耳邊,起風的時候會細細飄動,像是秋天的落葉,輕盈而自由。

我的頭髮軟而細,一絲絲,一縷縷地缺少堅硬的固著感。

因為軟與細,紮起來的時候就彙成那麼小的一束,任何小號髮夾都可以將其固定,隻輕輕一挽,便是孱弱纖瘦的髻。

戲劇係和舞蹈係女生大多長髮飄飄,於是我剪短頭髮之後竟然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那真的是我的意料之外……先是蘇雨沫說道:“淩月!

我的寶貝淩月啊!

你怎麼了啊!

哪個男的辜負你了我給你出頭!

你剪頭髮乾嘛啊!”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驚訝和關切,彷彿我剪掉的不僅僅是頭髮,而是她心中的某個部分。

啊?

在華夏女孩子的頭髮和男生有什麼關係?

我心中暗自好笑。

然後關係不錯的學長,這個係的,那個係的,看見了,驚訝很久,然後清一色帶著惋惜感說道:“淩月,其實你還是長頭髮好看。”

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失落,彷彿我剪掉的不僅僅是頭髮,而是他們心中的某個美好形象。

再後來是幾個常常在食堂裡幫我占座位的學弟都要說:學姐,你失戀了嗎?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好奇和關心,讓我感到既好笑又無奈。

……我滿頭黑線,誰說頭髮和愛情有關的?

站出來!

愛情嗎……我的愛情,或許和左手有關。

這句話,從我口中輕輕吐出,彷彿帶著一絲無奈,又似有一縷深藏的情感在悄然滋生。

我是個左撇子女生,從兩歲學用筆,拿筷子,到今天,19年間,我用的都是左手。

吃飯,寫字,主持節目拿話筒,都是左手。

儘管我很努力的改正,但就是失敗了。

這個失敗,不是一時的挫折,而是歲月累積下的無奈接受。

在我16歲的時候,我的爸爸便說:“淩月,你的左邊要麼不能坐人,要麼就得坐一個心甘情願一輩子為你彎腰撿筷子的人。

因為如果不這樣,吃飯的時候,他的筷子便會掉在地上很多次。”

父親的話語,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對愛情理解的門。

他告訴我,找男朋友需要找個有耐心,又細心的人來照顧我的這個缺點。

因為在京都,丈夫都是坐在妻子的左手邊。

儘管我覺得愛我纔是最重要的。

筷子,或是黑色水筆,掉落的時候濺出極其細微的響,在安靜嚴肅的高中課堂上都會引來異樣的目光。

那些目光,像是一根根細針,刺痛了我敏感的心。

在我的記憶中,代表尷尬,委屈,惶恐,歉疚……這些情感,如同潮水,時而湧動,時而退卻,卻始終不曾真正離開。

那些日子裡,我總是在角落裡默默練習,試圖讓右手變得靈活,變得像其他人一樣。

我羨慕那些可以自如使用右手的人,他們的動作那麼自然,那麼流暢,而我,總是顯得那麼笨拙,那麼格格不入。

我羨慕他們,同時也討厭自己的左手,為什麼它不能像彆人的一樣?

因為左手,我在課堂上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手中的筆就會掉落,我害怕他們的目光,害怕他們的竊竊私語,害怕自己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以,我選擇了沉默,選擇了孤獨,選擇了用書本將自己包圍,隻為了逃避那些異樣的目光。

我曾經,是從那些最尷尬,委屈,惶恐,歉疚的歲月裡一點點跋涉出來,很努力才做到昂起頭,在燈光明亮的主持台上,鎮定自若的講話。

那時的我,雖然心中仍有波瀾,但麵上卻是從容不迫。

我學會了用笑容掩蓋內心的脆弱,用自信掩飾左手的尷尬。

為此,幾乎付出了我整段少年時光作為代價。

我的少年時光,本應是無憂無慮,充滿歡笑的,卻因為左手的與眾不同,變得曲折而沉重。

不能再回憶……像是夜空中一顆即將隕落的流星,帶著最後一絲光亮,卻註定要消失在無儘的黑暗中。

假假使真的要回憶,我不知道,我那左手旁的男生,那些生動如斯的畫麵,隨著歲月的流淌,沉澱到了何方?

心裡會有淺淺的疼,挾裹著那些再也無法重走的時光,起起伏伏。

歲月如梭,時光荏苒,那些美好的畫麵,那些溫暖的瞬間,似乎都被歲月的長河沖刷得模糊不清。

我試圖抓住它們,試圖讓它們重新變得清晰,但它們卻像沙子一樣,從我的指縫中溜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那些再也無法重走的時光,那些己經失去的美好,它們卻又像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割裂著我的心靈。

我試圖忘記,試圖釋懷,但那些畫麵,那些情感,卻像幽靈一樣,時刻縈繞在我的心頭,讓我無法擺脫。

想起了蔣捷的《一剪梅-舟過吳江》,那詩中的意境,似乎與我的心情不謀而合。

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

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

銀字笙調,心字香燒。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這句“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用櫻桃和芭蕉的顏色變化,將虛擬的時光形象地表現而出,寫儘了對時光流逝韶華不再的無奈。

或許,歲月是最無情的手,任時光催紅了櫻桃,染綠了芭蕉,更是把韻華人生拋在後頭,然後,輕撫過去,覆上細細流年的塵埃。

多麼巧,16歲,我的綽號邊是叫作“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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