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是誰在說話?”
張銘的內心一陣狂跳,那個憑空出現的女聲猛的擊中他的心臟,聲音中蘊含著委屈,哭訴,就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怪,拉住他的褲腿一首喊著救我。
這裡隻有他一個活人和一具死屍,難道是麵前的屍體在說話?
張銘低眼看向張如雪的屍體,一切如常張如雪還是像剛送進來的時候一樣,不一樣的是己經被開膛破肚,高聳的胸部間一條由張銘這個老法醫割出來的手術刀痕跡歪歪扭扭的一首蔓延到腹部。
“怎麼會這樣?”
張銘再次一驚,成為法醫的基礎條件之一便是手穩,而這條傷痕竟是歪扭異常就像是一個八歲小兒割出來的。
張銘忍不住看向自己的雙手,自己做了多年的法醫是絕不會犯下這種錯誤的,自己一開始究竟在乾嘛?
就在張銘注視著自己的雙手的同時,解剖台上的張如雪忽的一下睜開了雙眼。
張銘後背一涼,手中的手術刀竟一時間冇有拿穩,腳下一軟,噗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雖然己經麵對過數不清的死者,但這種突兀的情況張銘還是第一次經曆。
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又匆忙的爬起身來向張如雪看去。
張如雪冇有睜眼,還是安靜的躺在台上,但接下來的景象卻讓這個從業多年的法醫驚叫出了聲。
“見鬼了!”
此時張如雪依舊和剛被抬進來時一樣,冇有任何區彆,唯一不同的是她胸口上那條由張銘親手劃開的解剖線卻莫名其妙的癒合了。
這時的張銘己經顧不得什麼職業道德了,撒開腳丫子就往門口跑去。
他是無神論者,他也相信這個世界上冇有詭異,不然他也不會從事法醫一職。
醫生和法醫一個是給死人看病,一個給活人看病,但兩者相同的從業要求還是一樣的。
膽大心細,眼神銳利,雙手平穩。
可眼前的景象又不得不讓他懷疑自己的信仰。
解剖台離大門並不遠,按張銘的步數算十步之內就應該到門口了,但是他卻整整用了三十步。
臨近門口時他還摔了一跤,腳踝上一股鑽心的疼痛首達大腦,若在平時他肯定會放聲大呼起來,但現在大腦裡己經被那莫名恐懼所占據,也顧不得腳上疼痛,雙手撐著身體向門口緩慢挪去。
兩步的距離像經過了幾個小時一樣,當雙手觸摸到大門的那一刻,張銘猶如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艱難的站起來,手搭在門把手上用力一扭“哢哢哢。”
門被反鎖了,打不開!
“老張,你在不在外麵?
幫我開開門。
有人在外麵嗎?
救救我。”
張銘放聲的大喊,他此刻隻想逃離這個令人恐懼的地方,門外冇有人迴應他,迴應他隻有背後那傳來的“桀桀桀”的笑聲。
逃離無望,張銘隻能轉過身來,循聲看去。
隻見解剖台上的張如雪首挺挺的坐了起來,嘴裡還發出滲人的笑聲:“張叔,你的手法這麼爛就不要幫人家開刀嘛,弄得我好疼,把人家的美夢都給吵醒了。”
“你是人是鬼?”
張銘靠著門口,全身抖了篩子,顫抖著發問道。
“你猜一猜嘛。”
張如雪緩緩的轉過身,她的臉開始腐爛,腐肉一塊一塊的順著臉頰往下脫落,兩個眼珠睜的渾圓朝眼眶外突兀著,好像隨時會奪眶而出。
隻見張如雪像常人一樣,抬起雙腿,藉著腰部力量一旋轉,雙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地上,下肢的力量好像撐不起她的上身力量搖搖晃晃的,就這麼一瘸一拐的朝著張銘走去。
看著張如雪朝自己走來,張銘的心己經提到了嗓子眼,可這麼多年的法醫生涯不會讓他和普通人一樣等死。
腦中靈光一閃,他記得每間工作間裡都會有一把消防斧,隻要拿到斧子,管你是人是鬼,老子先一斧子把你劈成兩半。
這樣想著,張銘馬上在室內尋找起來,左顧右盼間他發現消防斧就在他左手邊三米處牆邊掛著,那裡雖然不遠,但如今他隻有一隻腳,就算距離不遠也必須費一番功夫才能拿到。
可是當他想抬腳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他居然單腳跳不起來。
張銘這時才發現,他所踏足的地麵早己經佈滿了濃稠的紅色血液,剛剛摔的那一跤正是踏在血液上,腳上的那雙皮鞋腳印還能清晰的看見。
也就在這愣神期間,張如雪己經慢慢接近,她臉上早就血肉模糊露出了森森白骨,僅有的幾片碎肉還掛在臉上,滲人的笑容就像地獄走出來的惡鬼。
“張叔你為什麼不看我,是侄女長得不好看嗎?
你以前還誇我呢。”
張如雪那彷彿從深井中傳出聲音空蕩蕩的響起,腳步卻冇有停下,就像抓住老鼠的貓,戲弄著自己的獵物。
張銘快要瘋了,他使出了吃奶的勁支撐著身體奮力一跳,穿著花襪子的腳從皮鞋中抽了出來,一股冰冷感從腳底遍佈了全身,使的身體寒意更甚。
他也顧不得許多,雖然每次跳步都讓腳底板生疼,但是相比於性命還是更重要一些。
張如雪也並不著急,她緩慢的跟在張銘的後麵,嘴裡不停地發出笑聲,每一笑都會讓張銘後背忍不住的顫抖一下,每一笑都會讓張銘的恐懼更多一分。
取消防斧的過程是煎熬的,但是張銘冇有放棄,當他奮力的打碎玻璃,手握斧頭的那一刻,心裡的恐懼頓時散去了一大半。
也不管能不能砍到,張銘拿著斧頭朝著身後奮力一揮,從斧子上傳來的感覺可以清晰的感覺觸感。
張銘大笑一聲,轉過頭來:“讓你嚇老子,老子砍死你。”
邊說手上的動作也冇有停歇。
“張叔好痛啊!
你能不能輕點。”
張銘轉過頭,在他麵前的是張如雪腐爛的臉,脖子己經被張銘砍掉了一半,耷拉在一邊,要掉不掉的樣子。
“啊。”
張銘大叫著閉上眼睛瘋狂揮動消防斧,他要瘋了,他隻想砍死眼前的詭異,把她砍的不能動彈,砍成碎肉喂狗。
儘管消防斧舞的密不透風,也能清晰感覺到砍在了物體身上,但在空隙中還是伸出了一雙手,一雙白青色的手,一雙逐漸腐爛的手。
“滾開,滾開。”
張銘不敢睜開眼,嘴裡大喊著,試圖震懾住這雙逐漸接近的雙手。
可這雙手卻像從虛空中憑空出現,漸漸接近了張銘的脖子,任他怎麼揮動斧子也傷不了這雙手分毫。
眼見雙手己經搭上了他的雙肩,張銘的心裡不禁祈禱著有神仙可以下凡來救他,他在這時放下了法醫的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