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麵色紅潤,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全然冇有剛纔受傷瀕死的樣子。
陸無生沉默了。
這傢夥從名字到舉止,好像冇有一樣看起來靠譜的。
要不是這院門外,實實在在寫著白鶴書院幾個字,他都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在下,陸無生。”
孟皓然慷慨激昂吹噓到,怎麼和皇帝的女人發生關係的時候,被陸無生打斷了。
他望著陸無生,收斂了神色,笑著推給對方一杯酒。
“我說過,你贏了我,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不是在下吹噓,我給不了的,大夏皇帝也給不了。”
“這天下也冇有幾個人能給的了。”
孟皓然很有些好奇,一個能破了自己君子之軀的刀客,深夜來此,總不可能真的隻為借宿吧?
陸無生點了點頭道:“那就好。”
“陸某是鄉下人。”
“冇什麼見識,來南州,也隻是想做點小本生意。”
“可是身上冇有銀錢,都說白鶴書院是過江龍的錢莊。”
“在下來,便是想向貴書院,借些銀兩。”
孟皓然來了興趣。
一位絕世刀客,竟然缺銀兩。
甚至,還想在南州,當一回拿錢辦事的捉刀客。
實屬奇妙。
“不知陸兄,想在南州做點什麼生意?”
孟皓然問道。
“開一家棺材鋪。”
“這是祖傳的手藝。”
“鑄錢、造棺、喪葬娶嫁,一把嗩呐的本事,在下都會。”
陸無生道。
“棺材鋪?”
孟皓然一愣,他看向陸無生,確定對方不像是在開玩笑。
不由得無語。
這等強者,深夜到自己這裡來,真就是來借點錢的?
看著架勢,對方真的很缺錢的樣子。
孟皓然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從袖口裡拿出一張銀票。
“這裡是五千兩,足夠陸兄在南州盤下一家店麵。”
“不過你可要想清楚,這隻是區區俗物。”
“我答應陸兄的,可是任何條件。”
陸無生微微擺手。
“不必了。”
“我不喜歡麻煩。”
他聲音幽幽,說完。
便將那一張銀票收入懷中,起身呼喚遠處的老黃狗。
“走了!”
“還是住客棧來的舒服。”
“錢已經拿到,借宿就免了。”
陸無生回過頭。
“到時候小店開門,還請閣下多多照顧我店的生意。”
“鄉下人,倒是窮怕了。”
話畢,一人一狗,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孟皓然久久望著陸無生離去的背影。
思索之色半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有趣,真是有趣。”
“南州好久冇有這般有趣的人了。”
他大袖一揮,虛空中便出現了道道白氣。
輕輕吐出一個“火”字,便好似言出法隨,整個蓮池都燃起大火來。
“你瘋啦!”
白鶴破開火海,怒視著孟皓然,驚叫起來。
可涼亭內的書生不以為然。
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半倚著亭台,毫不在意道。
“戒律都破了,還要這蓮池作甚。”
“可你還是我儒家的半個聖人!”
“我不過是一個承載氣運的容器罷了,連浩然正氣都冇有,笑話。”
“那你到底要做什麼?”
孟皓然望著大火,俊秀的麵龐,明滅不定。
“我因這滔天氣運活了半生,太不自在了啊。”
“所以我才一直修不成這皓然之氣。”
白鶴心頭一震,不知想到了什麼。
連聲音都顫了起來。
“師兄,你不會是想……”
孟皓然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拿起酒壺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嘿嘿一笑道。
“狗皇帝想要我這半數的儒家氣運,我偏不給他!”
“破戒又如何?”
“今日有人一刀,斬了我的君子之軀。”
“你說我這數百年的儒家氣運,言出法隨的好東西,是不是該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