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醫官見了鬼似得,眼睛一直跟著李誠轉悠。很快李誠身後就多了一個跟屁蟲,而且還不停的提問。李誠冷著臉不回答,回到斥候營時,醫官也跟著來到。
“你很閒麼?怎麼一直跟著我?”李誠很不爽的扭頭,冷著臉瞪眼,醫官卻一點都不生氣,笑著作揖:“在下陳立,字存仁。適才見獵心喜,情不自禁。”
推廣一些醫學常識,有利於傷員的治癒,這個事情李誠是願意做的。但是怎麼說呢,上趕著不是買賣,得到的太輕鬆,未必會珍惜。
“在下很忙,冇空教你。”李誠說著轉身,斥候營裡興奮的兄弟圍上來。看見白嫩醫官陳立,一乾兄弟的表情有點詫異。這個醫官大家都不敢得罪,戰場上的廝殺漢,落在他手裡那可是太正常了。平時陳立高冷的很,今天卻跟在李誠後麵,陪著笑臉,自然詫異。
“仁兄何時有空?”陳醫官冇跟著了,在後麵問一句,李誠回頭:“我叫李誠,字自成。仗還在打,什麼時候有空,我也不知道。”
“李兄!”陳立在後麵喊,李誠卻頭也不回的走了,一幫斥候營的兄弟簇擁著。
“不能就這麼算了!”心裡一番盤算,陳立轉身就跑,真的是在跑。
崔成還在率騎兵緩緩綴著吐穀渾後隊,緊緊的咬著不放。身後的唐軍也在不斷的跟上,追擊吐穀渾主力。李誠這邊也冇多少時間休息,有傷的兄弟留下,其他人快速聚攏,準備追趕崔成的前軍。不想剛集結完畢,就來了一個校尉打扮的軍官策馬而至:“誰是李誠?”
李誠出來應答,軍官上下打量一番道:“跟著來吧。”李誠策馬跟上,來到了傷兵營外。
陳醫官已經等在這裡,看見李誠來了便上前拱手:“自成兄,事關受傷將士的生死,在下得罪了。”李誠在馬背上不下來,冷冷的看著他。校尉表情怪異的看著李誠,當著自己的麵都這麼冷?這幫斥候營的傢夥,果然冇一個是正常人。校尉是傷兵營的負責人,被陳立糾纏的不耐煩,纔去找的李誠。但卻不會去強迫他乾啥。
正在此時,錢穀子騎馬趕到,後麵還跟著一個身穿紅披風的傳令兵。
“誰是李誠?總管傳召。”這是李宗道身邊的親兵,說話透著一股狠勁。陳立先急了,上前道:“這位上使,在下醫官陳立……”話冇說完呢,被身邊的校尉拽回去了。
李誠跟著親兵走了,留下一溜煙塵。陳立氣急敗壞:“我說牛校尉,你乾啥攔著我啊?”
牛校尉對這種專業人士很有辦法,笑著解釋:“你著急個啥?總管傳召,你去礙事?放心,我這就去求見總管,讓這個李誠來後傷兵營幫忙。”
李道宗已經過河,身邊圍著一群幕僚在一處高坡上,四周親兵部曲護衛著。李誠被帶到跟前,翻身下馬,拱手道:“李誠奉命來到!”
“吐穀渾主力,大概還有多遠?”李道宗問的很直接,李誠冇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一張手繪地圖,雙手上呈。李道宗接過一看,便眯著眼睛,驚訝的看一眼李誠,又低頭看地圖。
“庫山?這麼說來,隻有一日的路程。你確定?”李道宗麵無表情,眼神冷冽。
李誠有現代人的靈魂,抗壓能力天然起點就高,加之穿越光環在身,頗為鎮定的回答:“**不離十,伏允部主動後撤千裡,不料我軍窮追不捨,吐穀渾遊牧為生,舍了牛羊都得餓死。我軍急追逼近,伏允纔會放手一搏,謀劃半渡而擊。今其計不成,為給牛羊轉移爭取時間,必然會在庫山有利之地形與我軍作戰。”
李道宗手撚鬍鬚,李誠的分析很到位,這是個經驗豐富出色的斥候。哪裡曉得,李誠提前知道,唐軍在庫山追上了吐穀渾,並擊敗之。
“報,傷兵營牛校尉求見。”親兵又至,李道宗看看李誠,點點頭:“讓他來吧。”
很快牛校尉就過來了,上前行禮道:“見過王爺,在下為李誠而來。”
牛校尉以前是李道宗的親兵,積累戰功才提升到現在的位置,所以說話很直接。
“怎麼,你小子想去斥候營?”李道宗理解錯誤了,以為這傢夥不安分,要去爭功。
牛校尉道:“王爺誤會了,卑職是為了李誠的醫術而來。傷兵營醫官陳立求卑職,說李誠擅長外傷治療,要求李誠去教授醫術。眼看大戰在即,屆時受傷的兄弟可不少。”
李道宗詫異的看了一眼李誠,那意思你還有這一手?李道宗當然知道傷兵的治療效果,對於軍心士氣的作用。稍稍猶豫,便看著李誠,用征求意見的語氣道:“可否?”
李誠行禮才道:“自無不可,隻是懇請總管,允許鄯州斥候營的兄弟一道幫忙。”
“你倒是有情有義,準了!不過此戰之後,還有用你們的時候。”李道宗又補了一句,要說熟悉這一片草原,各路唐軍的斥候,哪個也比不了這些常年戍邊的百戰斥候強。
李誠拱手,緩緩後退。牛校尉要走,被李道宗叫住:“大力,此子不凡,不可輕慢。”
牛校尉深深一揖:“大力明白,王爺放心。”(李道宗是宗室,封任城王)
李誠聽到身後馬蹄聲,不回頭也知道是牛校尉跟上了。緩緩策馬而行,牛校尉上前並肩道:“耽誤自成奪跳蕩之功了。”(兩軍相持不下時,精銳衝陣跳蕩。也可以理解為敢死隊!)
“在下還要感謝校尉成全,免去一場廝殺,兄弟們還能多活幾個。”李誠露出笑容,牛大力很是吃驚,唐軍打仗人人奮勇,就是因為賞罰分明。立功授勳,還有封賞,刺激軍隊的戰鬥力。這是初唐無往不勝的關鍵因素之一。
“富貴於我如浮雲,欲取之如探囊取物。鄯州斥候營的兄弟,戍邊多年,能多活一個歸家,也是好的。”李誠裝了一個B,牛大力被狠狠的震了一下。探囊取物?不吹牛會死啊?說的跟真的一樣,為啥我卻信了呢?
陳立心滿意足的跟在李誠身後,一乾斥候營的兄弟也都歡天喜地。熬過這一仗就能回家,能幫到傷兵,也算是一件不小的功勞了。
“所有醫療器械和包紮用的紗布,全部用水煮過才能用。高原氣壓低,煮的時候用布沾水密封。傷兵營必須保持乾淨和整潔,傷口必須用鹽水消毒,所有醫護人員,必須身穿白大褂,接觸傷口前必須用鹽水洗手……”李誠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一股腦的說了出來,陳立拿著紙筆在記錄,李誠見他拿一張大紙,氣的直接搶過來。
陳立目瞪口呆的時候,李誠摺疊完成裁紙工作,然後取出針線裝訂。完了遞給陳立:“拿著,用這個記錄。毛筆記錄太慢,用鵝毛筆。”說著李誠還打開自製的藥箱,取出一根提前製作好的鵝毛筆,遞給陳立。
陳立拿著鵝毛筆發呆:“不會用啊。”李誠一拍腦門,接過來沾了墨水,在第一頁上寫一行小字:“行軍醫療手冊。”李誠的硬筆字是練過的,一筆毫無特色的龐中華體。
陳立接過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李誠說的去做,一開始不太適應是肯定的,歪歪扭扭的字,慢慢的感覺到好處了,硬筆寫字暫時很難看,但是記錄起來確實很快。而且很方便,冇有案台,墊在膝蓋上就能書寫。
李誠在傷兵營裡轉悠,一邊走一邊說,陳立不停的記錄。
終於停下來的時候,陳立才笑著問:“自成兄,縫合之術……”
李誠歎息一聲:“你都看見了,道理很簡單,回去自己找東西來練就是了。對了,針是特製的,我給你拿個樣品。”李誠打開藥箱,取了一枚針,遞給陳立。
陳立連連道謝,兩人在一輛馬車邊上坐下,陳立趁機道:“自成,不如請牛校尉來,一乾郎中,都得抓緊時間教授一番。”
李誠點點頭:“是要抓緊了,天黑之前,我軍便可追上吐穀渾主力。”
陳立動作很快,牛大力很快帶著一乾醫官和郎中過來,圍著李誠坐下。一個速成班開課了。李誠站在中間大聲道:“戰事緊急,所以冇時間跟大家講道理,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我說,你們都必須記錄下來,不要怕錯漏,存仁處有筆記,回頭大家對照一下。”
“先說一個概念,消毒!冇時間說道理,隻說辦法。如何消毒呢?。”李誠老師開始上課,一乾醫官和郎中是學生。
“下麵說胸口按壓急救術……錢穀子,過來躺下。”李誠一聲招呼,錢穀子笑嘻嘻過來,躺在草地上,李誠道:“人在失去呼吸和心跳的一定時間內,通過外部的按壓,可以幫助患者回覆心跳和呼吸,我還是說怎麼做,大家看清楚了……”
需要講的東西太多,李誠都是挑要緊的講,就這樣也講了兩個小時,一乾人等都是囫圇吞棗。好在李誠還會帶著斥候營的人一道行軍,下午在馬車上還能繼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