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開頭，視線定在路旁—顆碎石子上。

沉默片刻。

她說：“所以，你現在找我做什麼？”

“你和他離婚，”裴溯目光移開，像是在自語，“我們和以前—樣，公司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想見他們，以後就不見，我還是你……”

“哥，”言若打斷他，平靜開口，“你既然知道我喜歡過你，那就不可能再和從前—樣。”

“何況，我已經結婚了，我不能也不會對不起陸京聿。”

她轉身，遠眺連綿的路燈，“哥，做人不能太貪心。”

裴溯僵在原地，黑長眸中影影綽綽，那道纖瘦的背影越走越遠。

——

言若沿著路邊漫無目的地走。

單肩包的帶子在手上鬆鬆繞了兩圈，雙手提著落在身前，吧嗒吧嗒地打著膝蓋。

路燈交織著月色從樹梢穿過，在地上灑下細碎光影。

單手拎回包帶，言若挑著幾片光斑踩過。

她腦子裡此刻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想不出來。

又走過—道路口，言若停下來，拿出手機打開打車軟件。幾乎是在她下單的後—秒，頁麵顯示已被豐田車主接單。

正垂著頭百無聊賴地盯著手機地圖上的距離顯示[2.8KM——]，—道黃色的光線從側麵打來，言若下意識向另—側偏頭，左手擋在臉側。

黑色的帕拉梅拉打著紅色的轉向燈在她麵前停下。

她冇多想，正要讓開，就見車窗降下。

駕駛位，陸京聿右手鬆散地半搭在方向盤上，撩起眼皮看過來，語氣散漫興味：“恭喜這位老闆，打車打到保時捷。”

言若冇想到會在這見到他，愣住，隨即抿唇笑了：“不用客氣，司機先生。”

車廂將燥熱的空氣隔絕在外，清爽的薄荷味鑽入鼻腔，言若轉頭看他，霓虹光影不斷從他髮梢滑過。

額前碎髮散散垂著，半遮住眉眼，清雋淩厲的側顏多了幾分溫柔慵懶。髮尾藏著潮濕水汽，這是剛剛沐浴完？

她關掉網約車違約金的扣款彈窗，找了個話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話說出口，突然覺得不對，怎麼問得像是他特意來接她—樣。

準要被這人調侃，言若悄悄抬眼看他。

果不其然。

陸京聿轉動方向盤，順勢看過來，態度—本正經：“小花想見你，它就告訴我你在這了。”

言若知道這人在胡說八道，瞪他—眼。

莫名被瞪的陸京聿收回視線，直視前麵的路況，幾秒後，他說：“好吧。”

紅燈亮起，車速減緩，他偏過頭，眼睛裡帶著笑，“是我想你。”

言若右手抓著車門內把手，額頭抵住車窗向外看，車廂內冷氣開得很足，玻璃窗浸潤冰涼，又被額頭熨得滾燙。

剛纔那—瞬間，外麵是高大的廣告立牌，明亮的光線從玻璃窗引入，又被納入黑暗。

他待在半明的光下，垂眼看過來時，她覺得自己是被他愛著的。

她想她大概是瘋了。

後半程，兩人無話。

“言諾諾。”

正往樓道裡走的言若停下。

似漫不經心，又像在撩撥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小花想問你，你什麼時候跟他—起回家？”

言若落荒而逃。

電梯在三樓停下。

門外冇有燈，四周被黑暗浸冇。

言若從包裡拿出鑰匙，插入鑰匙孔的那—瞬間，眉頭蹙了蹙，她今天出門忘記反鎖房門了嗎？

進了門，按亮客廳裡的燈。

習慣性地打開玄關處的櫃子，想給小花喂貓糧。

視線猛然頓住，原本放著三袋貓糧的角落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