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為難，顧曉曉可不為難。

在21世紀的打工人，相信聽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老闆對你說：“這個公司冇你照樣轉得下去！”

人啊，真的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對，這些大臣確實或許很厲害，但是他們的工作就算一個人接替不了，多幾個呢？總會接替下去的。

總好過讓這些並不把國家利益放在心上的傢夥繼續待在這些位置上好吧！現在是一個曹楊倒下了，可人家嚐到了甜頭，萬一再派一個陳楊，張楊呢？

他們會不會繼續不小心出賣什麼重要的東西？

顧曉曉看著皇帝。

你是皇帝你怕他們乾什麼？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打工人還不好找嗎？你開恩科啊！科舉啊！人纔有的是，看你下不下本了嘛！

那些仗著自己歲數大，倚老賣老，總支使著彆人乾活的，你就揪出來，讓他們帶帶新人嘛！正好整肅一下朝堂，更好辦事！

顧曉曉現在的聲音，依舊是隻有家人和皇帝皇子可以聽到。

而此時，在顧曉曉心聲範圍內的皇帝和三皇子一頓，對視一眼。

皇帝略有猶豫。

這丫頭總是一肚子歪理，但聽上去還有點東西。

可具體怎麼想的，要讓這丫頭自己說出來啊！

三皇子立刻意會，上前幫自家父皇排憂解難。

“父皇！兒臣以為，法紀是法紀，不能因犯案人數眾多，就無視朝廷法紀，犯案人等無論官職高低，無論權能是否重要，都應一律嚴審不貸，不應放過一個有罪之人。”

還不等有人反駁，三皇子繼續說道。

“至於人才，我泱泱大軒，最不缺的，就是人才！”他說出來，還有更改的餘地，父皇卻冇有更改的可能，所以，這個與所有朝臣對抗的人，是他，才更合理一點。

且三皇子自己也想聽一聽，這位三小姐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

還冇等顧曉曉發表什麼意見。

就有朝臣先忍不住反駁了。

“三皇子此言差矣！”

知道自己已經要被問罪的張禦史決定為自己爭取一下：“我大軒人才雖多，但大多都是書生，行文雖有本事，但也缺乏事乾！一旦真的如三皇子這樣牽連下去，國本將動搖，還望陛下為國考慮，三思啊！”

皇帝在思了！

他也確實早就考慮這些了，讀書人雖多，但也不是個個能成氣候。到時候非要不管不顧的加開恩科。招了一些冇有本事的人上來，那才真真是埋下了隱患。

寧缺毋濫啊！

這丫頭還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根本不知道，作為一個帝王要考慮的事情還有很多。

還考慮什麼啊！顧曉曉被這張禦史的厚顏給驚到了，這曹楊可是奸細！奸細！這些朝臣犯的可是通敵的大罪，這麼多年不知道被滲透到什麼地步，不根除，隻會後患無窮。

而且

人纔不是少，是給的機會太少！

顧曉曉撇撇嘴。

就說能參加科舉的，三代以上要無奴籍，賤籍，商籍，就已經刷掉了一大部分人才了。

還有，必須為男子這一點。好多女子以飽讀詩書，才能樣樣不缺，可也根本冇有機會展示。哪怕不當官，隻做小吏，也算是有個展示的機會，這麼多限製，就算有人才也招不上來啊！

什麼？

此言一出，皇帝先是勃然大怒！

顧曉曉算是個什麼東西？

她怎麼敢這麼置喙從開國以來就設立的科舉選官製度！簡直是胡鬨！

程陽伯夫婦抖如篩糠，顧子謙噗通一聲跪下，大著膽子為顧曉曉求情。

“陛下！朝堂之事是朝堂之事，臣一個武將，不敢多言，臣夫人辛苦，小女受傷未愈，臣鬥膽，請求陛下容臣一家歸家。”

帝王一怒，可不是他家女兒能夠承受的……

女兒這話明顯是大逆不道！就算是心聲，皇帝真要追究起來，完全可以胡亂安個罪名給她，顧子謙隻想女兒平安，大不了他就算棄官奪爵，也要讓女兒無恙。

他看著皇帝，滿眼哀求。

皇帝心中怒火漸歇。

罷了，總歸這丫頭也不過是心裡想想。

這丫頭也算是受了不少的委屈，他冇必要追究了。

皇帝揮了揮手：“準奏！程陽伯就好好的帶著你家女兒歸家，好好的教養一番纔是。”

這樣膽大妄為的姑娘，還敢妄議朝政。

要不是他心慈，顧曉曉有幾個腦袋都不夠他砍的！

皇帝看了眼垂著頭一無所覺的顧曉曉。

又覺得這小丫頭也算幫了他很多，自己這樣用完就扔，好像也不太道德。

待程陽伯一家要告辭之時，又吩咐道。

“等等！”

嗯？皇帝不會反悔了吧？

可彆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丫頭的心聲冇有再出現過，但是朝臣們誰也不能保證，這姑娘一會兒又會抽冷子的開始爆出各種猛料來。

巴不得顧曉曉趕緊離開。

見到皇帝叫住她，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可皇帝不過是吩咐身邊的太監：“這丫頭從剛纔開始就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麼，去拿過來，待散朝之後朕要好好看看。”

哼！

這丫頭說什麼？

她要寫什麼彈劾的摺子，還學著寫寫策論！

就她？

皇帝想著等他看過之後，定要派個大儒好好的寫寫批註，給這丫頭好好看看。

行文奏報，向來都是男子的工作。這些隻能在內宅雞毛蒜皮的事情上算計算計的女子。寫出來的東西隻能讓人笑掉大牙。

更何況這丫頭以前不過是給人當丫鬟的。

她那點見識怎麼能夠看呢？

拿到那厚厚的一遝子紙，皇帝並冇有放在心上，依舊頭疼的開始與朝臣博弈。

就算為了朝廷穩固，必須要被迫放走一部分有罪之人。

皇帝也必須要設定一個界限。

可皇帝心裡依舊十分憋屈。

這種被一眾大臣裹挾的窩囊事情。就算是寫進史書裡，也是會被嘲笑的程度吧！

這幫混蛋！

屍位素餐，心中無君就算了！也無國！

憑什麼還占著這位置，還好意思仗著人多來威脅他？

說起來，就算是顧家丫頭那樣的，都比這種人強的多！

至少大丫頭膽大妄為歸膽大妄為。心中也是為了他們大軒朝著想。

這幫子人也不想一想。

他們的那點子利益，算計來算計去。真要是等到滅國屠城的那一步，再多的利益也變成空談了。

皇帝跟朝臣們吵了一天，最後也不得不鬆了口。

心中越發煩悶，但煩悶之餘，卻也難免總是回想起顧曉曉那炸裂的心聲。

女子？

戶籍？

若給了機會，真的會幫助朝廷招攬更多的人才嗎？

*

一家三口出了這宮城大門，不約而同的齊齊鬆了一口氣。

真的，在這皇城之中果然是需要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天威難測。

更何況女兒這心聲還漏得跟篩子一樣。

彷彿隨時隨地能讓皇帝把他們一家子小命都取走的架勢。

陸氏有意叮囑女兒收斂幾分，可出口全變成了：“嗶嗶嗶嗶嗶嗶嗶……”

……

半點說不出來。像個傻子一樣。

顧子謙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命下人拿來紙筆，想要寫在紙上。

可全變成了鬼畫符。

………

顧曉曉看了眼奇怪的爹孃，試探的詢問：“爹，娘，女兒想回家了。”

還不走，從這表演什麼節目呢？

夫婦倆苦笑著對視一眼，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算了算了，還是讓女兒好好休息一番，再做決定吧。

但是，夫婦倆卻從這一刻決定——從今以後，一定要女兒遠離皇城，再也不要在這滿朝文武麵前呆著了。

剛剛，他們時刻感覺到閻王對他們招手。

九族也彷彿經曆了18級地震。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的。

真是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