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蛇不記得自己何時開的竅。

他隻記得，自己是蛇村一帶出了名的蛇王，凶名赫赫，吞了足足有二十多條人命，官府圍剿過他，降妖道人追捕過他，都冇能將他拿下。

以至於村子裡，一直流傳著老蛇王吃人的傳說，嚇得小孩不敢出門，晚上不敢熄燈，捕蛇人連夜放哨。

具體吃了多少人，老蛇也忘了，但最後兩人他記得。

第一人是個少年，名叫人丹，被一個老道士追殺，跑進了山裡。

“人丹就要有人丹的覺悟，你吃了我那麼多藥材，豈能讓你逃掉？”道士一邊追一邊叫罵。

人丹少年跑了足足有一天一夜，累的精疲力儘，身上刮滿了傷痕，他跪在破廟的菩薩麵前，哭喊求菩薩保佑。

老蛇見他實在可憐，便把他吞了，結束了他的痛苦的一生。

道士恰好追進破廟，看見這一幕，頓時慘叫：“不！我的丹藥！”

“我煉製了十年的人丹啊，給我吐出來！”

老蛇見他悲憤欲絕，過意不去，隻好將他也吞了，讓他與人丹在腹中團聚。

老蛇隻記得這些。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誕生靈智，冒出了許多人類世界的知識。

比如捕蛇人，是抓蛇的；道士，修煉法術；人丹，是一種人形丹藥，延年益壽，還能增長修為。

還有人界的故事典籍等等，稀奇古怪的知識，隔三差五就冒了出來。

“人類興起名字，我也給自己起個名，就叫許黑！”

他喜歡人類世界許仙的故事，彆人管他叫老黑蛇，湊合一下就叫許黑。

其實他挺羨慕人類的，天生就開竅，自帶靈智，許黑卻不知經曆了多少世輪迴，才誕生了一次靈智。

他要好好珍惜這一生，絕不能輕易死掉！

擁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原本不知恐懼為何物的老蛇，也變得貪生怕死。

“人類太危險，以後還是遠離人類，凶獸也挺可怕，還是吃一些安全的食物。”

許黑打定主意，他要遠離人類與凶獸。蛋類、家禽、牲畜，將是他的主要目標。

接下來的日子，許黑一直遊蕩在小城鎮與村落河邊，專門偷吃一些雞、鴨、魚、鵝，和一些小型齧齒類動物。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蛇王吃人的故事冇了，但牲畜卻開始大量失蹤。魚塘的魚也少了許多，導致居民都不敢將雞、鴨往外散養，全都收回了家裡。

許黑的飯量很大，一頓能吃下好幾隻雞，村裡的家禽可經不起他這麼揮霍。

…………

一個月過去。

許黑已經七天冇吃飯了。

這些日子，許黑已經完全消化了人類的知識，身體長到了六米，腹部位置，更是出現了一枚妖核。

“有了妖核，我現在已經是蛇妖了。”許黑欣喜。

妖核，就跟人類修士的丹田一樣，是他的核心，雖然隻有拳頭大，卻是他最珍貴的東西。

誕生妖核，意味著他不再是普通野獸，而是妖獸。

但過度偷吃，也讓他失去了食物來源。

他不敢去捕食大型野獸，主要是害怕受傷，相比於冒著危險去野外廝殺，他更願意當一個偷雞摸狗的小賊。

“好久冇吃飯了，我得去鎮裡找點吃的。”

許黑遊動著碩大的身軀，朝著陳家鎮爬去。

陳家鎮，是這一帶最大的鎮子，鎮如其名，陳家是最大戶的人家，食物也最豐富。生活多年的許黑，早已摸清了陳家的位置。

許黑儘量小心翼翼，不發出一點動靜，爬入了陳家後院。

陳家後院，飼養了不少家畜，許黑吐出蛇信，細細感應空氣中的氣息，一下子眼眸亮了起來。

他聞到了豬的氣息！

豬是他最愛吃的食物，脂肪厚，扛餓，吃一頭可以管一個月，可惜，豬都是關在豬圈裡。

自他開竅以來，他還從冇吃過豬肉，因為不敢，怕被人類發現。

“吃完一頭豬，就收手。”

許黑心裡盤算著，饑腸轆轆的他，蜷縮著身體，爬上房梁，像是螞蟥一樣一伸一縮，悄悄爬進了漆黑黑的豬圈。

豬圈很大，他找了個角落，順著牆壁爬進來，豬們見到有蛇靠近，發出哼哼之聲，本能的往後退，卻冇有過於害怕，有的還好奇的湊上來，用鼻子拱，以為是什麼吃的。

這也是許黑想吃豬的原因，這玩意傻，不像其他動物，見他就跑。

許黑毫不猶豫，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一頭小豬，吞入腹中。

許黑的體型很大，如蟒蛇，之前能生吞活人，如今吞下一頭稍小的豬，也不在話下。

豬們頓時發出驚恐的慘叫聲，瘋狂的往後縮，縮到了角落，這才知道許黑有危險。

許黑費了很大的勁，花了兩分鐘才吞食進去，他的身軀高高隆起，膨脹成了一個橢圓形。

“趕緊溜。”許黑暗想著，卻靈機一動。

好不容易溜進來一趟，不如多吃一點？

有了妖核之後，他的消化速度越來越快，這麼一頭豬，估計不出半天就消化掉了。

許黑吐出蛇信子，四處觀察一圈，現在是晚上，整個陳家靜悄悄的，遠處還隱約傳來鼾聲，隻要他彆鬨出太大的動靜，應該不會發現他。

就算有半夜上茅房的，以他的速度，逃掉問題不大。

這樣想著，許黑再次纏繞住一頭肥豬，吞了下去，這一次，足足五分鐘才吞噬完畢，他的身體徹底膨脹，如同一座小山。

這個豬圈，總共也才五頭豬，還剩下三頭，許黑爬不動了，於是縮在陰暗的角落，就地消化。

估計等天矇矇亮的時候，他就能消化的差不多。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

“嘭！”

突然，豬圈的門被人踢開了，許黑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縮成一小團，躲在牆壁後麵。

“噗通！”

一個血淋淋的人影，被扔進了豬圈中，這是一名少年，麵容還算英俊，隻是傷痕累累，氣若遊絲。

“這廢物該不會被打死了吧？”

“死了又怎樣，敢跟邱少搶女人，這就是下場！”

門口的兩名漢子拍拍手，離開了豬圈。

而少年眼眸緊閉，那僅存的一絲氣息，遊蕩了片刻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死了！

在許黑眼皮底下，死了一個人類。

這人還有些眼熟，似乎是陳家莊的少爺，許黑之前見過。

許黑連忙爬開，竄到了房梁上，據說死人非常不吉利，他可不想沾染晦氣。

外麵那兩人剛走，許黑打算，等那人走遠後再離開，永遠不再踏足此地。

突然之間。

那剛剛死去的少年，卻又睜開了眼睛。

“詐屍！”

許黑瞳孔收縮，猛然想到了一個詞，呼吸都停滯了，不敢絲毫妄動。這個詞，還是從道士的知識中得來的。

卻見那少年盤膝坐下，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喃喃自語：“陳凡？嗬嗬，竟然跟本仙名字一樣。”